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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献容掀开帷幔,沉重的马蹄声下,漫天的飞雪卷着疾风呼啸而来。
北方的冬天总是这般来势汹涌,羊献容放下手中的红缎面,车厢内的温暖让她紧绷的背脊渐渐舒缓。她怀中揣着汤婆子,身上的灰狐裘衣是那么的柔软,她打了个哈欠,仰面睡去。
羊献容睡得正是香甜,咚咚的敲窗声格外刺耳,她迷迷糊糊地蹙眉:“夕雾,本宫睡了几时?”
夕雾把靠垫竖在主子身后,轻轻道:“回娘娘,已有三四个时辰了。”
羊献容吃了一惊,她这一觉竟睡了这么久。许是听见了动静,外头的人轻敲三下窗扉,恭敬道:“娘娘。”
羊献容抿茶润嗓,隔窗问道:“何人?”
“末将呼延谟。”
听闻来者,羊献容松懈神经,慢悠悠地吃着流沙酥:“是不是快到平阳了。”
呼延谟顿了顿,沉声道:“回娘娘,已经到了。”
羊献容双目微颤,手中的糕点被她捏碎半截,直到窗外的呼延谟轻唤询问,她才回神道:“那本宫现在便开始拾掇行李。”
“到了城门,还请娘娘移步暖轿。城里结了冰,马蹄子在上面打滑,摔着您那就是大罪了。”
羊献容把糕点送进口里,轻笑道:“呼延将军有心了。”
呼延谟嘿嘿三声,语调轻快:“末将向来记不得这些细心事,全靠王爷吩咐提醒。”
他又添了一句:“王爷对娘娘真的是天下头一份的好。”
夕雾噗嗤地笑出声来,伸手拭了拭眼角的泪水,揶揄道:“呼延将军做媒的功夫真是越发好了,看样子,中山王没少给你好处。”
听这二人一唱一和地拿自己说笑,羊献容羞着一张脸,愤愤地给夕雾塞了一块流沙酥:“还不快堵上,下次我直接把你的嘴撕烂了!”
夕雾咀嚼着香甜的糕点,笑而不语。
天色仍是黑暗,刺骨的寒风宛若利刃一刀一刀地划过。寅时的平阳城寂静无声,众人皆在沉睡,唯能听见雪落成冰的细微声响。
若有人提早外出,定会发现此时的中山王府尤为热闹。府邸门户大敞,屋檐处点着大大小小数百盏明灯,远远望去,颇有火光一色的美感。
卜澜裹着白色大氅,内衬绛色垂髾服,双目平静地眺望远方。她手中牵着的小人打着长长的哈欠,奶声奶气道:“母亲,胤儿好困。”
俯身摆正小人摇晃的身姿,卜澜呵斥道:“歪歪扭扭成何体统?身为王府世子,举手投足都要清峻挺拔,若不然与那市坊屠户何区别!。”
她揉了揉刘胤冻得通红的耳垂,把他抱进自己的暖裘里,柔声道:“惠后娘娘尊贵,你理当向她请安。胤儿,不要怕等。这个世上,许多人、许多事就是要让我们等的。”
刘胤转着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似懂非懂道:“胤儿明白。”
卜澜搂紧怀中的小人,心中一片宽慰。
风许是刮厌了,星星点点的银雪簇簇而下,在结满冰渍的路面上铺满一层薄薄的白。刘胤顿时玩性大发,蹲在雪地里捏上一个晶莹剔透的冰兔。他正要给母亲瞧上一瞧,身后沉稳整齐的马蹄声打破了周遭的安宁,吸引他顿住脚步。
两排身穿盔甲的将士护着一顶暖轿缓缓驶来。这暖轿明黄缎子葫芦盖,红绸面下的窗子皆用三色琉璃制成,华美异常。刘胤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着轿子从他身边掠过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一位披着兔毛大氅的妇人掀帘下车,搬出备下的梨花马杌。她撑起丝帛伞具,迎着一位美妇款款而下。这两位具是人模样,刘胤擦了擦眼睛,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大大的鼻涕泡。
为首的妇人身披灰色裘衣,内衬绯色十二折襦裙,她弯起嘴角,俯身问道:“你就是小世子?”
刘胤小手一揖,不慌不忙道:“中山王府世子,见过惠后娘娘。”
“是个有胆识的。”
羊献容赞许一笑,解开脖子上的羊毛巾子系在刘裸露的脖颈处。她瞧见小人手中握着的物什,寻声问道:“这雪兔真是精妙,莫非出自世子之手?”
刘胤把雪兔伸到羊献容面前,仰着小米色的圆脸蛋,正色道:“不过是个粗陋玩意儿,让娘娘见笑了。”
他想了想,眨巴着眼睛:“娘娘若是不嫌弃,我便把它赠送于您。博君一笑,也是它的福气。”
羊献容接过这份突如其来的礼物,略微融化的冰兔仍透着娇憨可爱的模样。她想起了隅安,这孩子总是在落雪的时候,堆着各式各样的小物件。如今……
她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悲色,牵起刘胤冰凉的指尖,小心地搀着他在雪地走着。卜澜见状三步上前,屈膝请安:“妾身见过惠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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