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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的春天比洛京还要冷。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卯时天还未亮,枯落的百叶凝着极厚的霜。
逆风夹着雨水簌簌而落,羊献容打了个寒颤,连忙裹紧灰兔大氅。她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色,冷不丁地说道:“天寒的不遂人意,不知道隅安有没有冬衣傍身。”
“王妃宽心。”
夕雾嘴唇微动,劝慰道:“公主金枝体,得天庇佑,无论何时都能逢凶化吉。”
同样的话听得太多,便失去了最初的意义。唯有执念之人,一次次深信不疑。
羊献容拈着手腕上的佛珠,双手合十。她顿步不前,身后的侍婢皆紧随其后,垂眉不语。
信女羊氏,业重福轻。愿十方三世诸佛菩萨,庇佑吾儿平安顺遂。
“走吧。”
羊献容嘴角轻勾,换上几许浓浓的希冀,“见了屋里的人,说不定隅安就能回来了。”
长乐东倒西歪地仰在梳背椅上,双腿交叉着扶手,咯吧咯吧地嚼着小盘里的花生米。
丫鬟们苦哈哈地搓着手,虽然屋内生着梅花金炉,盈盈的暖气仍是抵不住身上的寒意。
长乐倒好,上褶下胯,粗布单薄,肩膀处甚至烂了一个半大的窟窿。他扯了扯衣襟,嘟囔道:“人再不来,可就要热死老子喽。”
厚实的帷帘被人轻轻掀起,羊献容夹着满身风霜施施而来。长乐散漫地歪了歪头,朝天扔了一枚花生米,香豆入口,他微微示意:“弟妹。”
刘曜曾被宗室子弟排挤,负气入了管涔山。山中有一先生,姓不知,名为鹤起。兵家阵法,刀剑骑射,无一不精;仿古引今,工笔书画,无一不通。十五岁的刘曜拜入门下,与先生捡来的小黑娃同宿三年,以师兄弟自居。
小黑娃振振有词,谁先拜师,谁便为兄长。遂,比萧长乐年长七岁的刘曜,不情不愿地成为了老幺。
很显然,这个门派,人丁祚薄的只有两个徒弟。
最初听到这段故事,羊献容窝在刘曜的怀中,笑得前仰后合:“你真的乖乖叫了三年的师兄?”
刘曜吻了吻她弯弯的眼睛,眉梢扬起难得的畅快,神采飞扬,宛若少年:“容娘的夫君岂是任人宰割之辈。这黑小子被我暴揍一顿,收拾的服服帖帖。”
“说大话。”
羊献容避开他放在腰肢上的手指,身子轻轻一颤,继而调侃道:“你一味说人家黑,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德行,豆酱与醋汁,不过而而。”
刘曜微微勾唇,粗糙的指腹轻轻一划,掌下的美人眼神游离,朱唇微微低吟。
“容娘错了。”
低沉的声音痒痒吹在耳后,“有一处,与你,我万万比之不及。”
谁比谁黑的问题,就这样愉快地掀过去了。
情迷意乱之时,只听有人喘着气息道:“后来我下山去了洛京,再回来,这小子居然学会了轻足。奶奶的,再也追不上他了!”
“......”所以,不还是位居师弟吗?
亲眼一观,刘曜与之确实相差甚远。萧长乐的模样偏于中原,粗眉大眼,肤色极深。若不是那对儿眼眸生的发亮,整个人与衣衫近乎一个色儿。
夕雾对他这副不敬不尊的做派甚是不满,蹙眉喝道:“大胆,此乃中山王妃
,岂容山间野夫随意称谓!”
萧长乐抬眉一斜,满不在意:“永明打不过我,尊我一声师兄。嫁鸡随鸡,中山王妃也只能屈尊‘弟妹’了。”
“你!”
夕雾涨红了脸,又要上前理论。羊献容屏退心腹,朗声一笑:“永郎常言,师兄直来直往,侠气肝胆。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呵,我可不信永明能说出什么好话。”
萧长乐面色不变,姿势却稍稍端正了些,“耽搁了一月,还望你不要介意。”
长乐自幼被弃于管涔山的一座破庙,索性被鹤起先生发现,悉心养育。先生见长乐天资聪颖,是块习武的好料,便视他为子,宽柔并济。
老先生于三年前仙逝,长乐每日守在坟前,直到期满,方才动前往平阳。
见他盘中的花生吃个干净,羊献容抬手让人添上一盘:“鹤起先生与你亲如父子,守满孝道,实乃人之常情。”
静了一会儿,长乐不知想些什么,复而抬首道:“永明与我说,你家的丫头走失了,想让我帮着去寻。”
“师兄这是应允了?”
羊献容前倾身子,语速急迫,眸中具是央求。
“没。”
长乐抓了一把花生,哗啦啦地倒进口中,“让永明乖乖喊我一声师兄就好。”
“......”羊献容吞了吞口水,这人的心性,确定不是五岁雉儿?
高座上的美娘面带异色地望着自己,长乐轻咳一声,缓缓解释,“这是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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