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淅淅沥沥地落了一夜的雨,夕雾晨起推窗,四面都是带着朝露的凉风,细细嗅着还混着润泥的清香。
羊献容拢着绯红衫子,小口嚼着牛乳蜜桃酥。浓郁的甜意从舌尖流到了心里,她浅笑:“这酥乳鲜味浓,桃汁一派清甜,本宫吃着心里也多了几分喜意。”
夕雾合上窗子,俯身拈起落在床榻上的酥屑,乐声道:“娘娘欢喜便好,赶明儿奴婢去小厨房偷个手艺,等到了平阳天天做给您吃。”
听闻‘平阳’二字,羊献容把手中的酥糕撂在盘中,唇珠阖动:“夕雾......”
“娘娘有何事吩咐?”
夕雾停下手中的活计,丝毫不敢怠慢。
话在喉中似有千斤重,羊献容犹豫片刻,拭了拭额前的细汗,转口道:“有点闷了,还是敞些窗子吧。”
“哎。”
夕雾应声,转身去推窗。刹那间钻进来的晨风把枕边的书扉翻动得宛如一朵妖置的花,她踌躇道:“娘娘,这风有些劲头,还是莫要贪凉了。”
“无碍。”
羊献容扶额,近来她干的所有事情,就是坐在塌上、躺在塌上、卧在塌上......别说走路了,双脚都未曾沾地半分。若是再不吹吹风,真当她是瓷人儿了。
马车帷帘上的珠交相辉映叮铃响,伴随着沉缓的马蹄声,一脆一重,一深一浅。羊献容信手拨了拨发髻上的九凤步摇:“夕雾,太子妃来了。”
“您说王爷为何要送她而来?虽说她乃前朝皇太子妃,可到底是与憨怀太子合离过的。我们与她素不相识,娘娘入宫的时候,她已然返回母家了。”
夕雾皱了皱眉:“不会是始安王......”
后头的话夕雾支支吾吾咽在心里,羊献容却猜的分明。刘曜在她这里触了霉头,转身换了个心上人,把这别院当做私藏美人儿的金屋,任自个儿沉醉温柔乡。
羊献容扯开嘴角,冷不丁吐出一句:“干我何甚?”
说者虽是刻意地漫不经心,听者却嗅出了三分怒气。夕雾在腹中暗地咒骂着刘曜,随即心疼道:“蛮子寡妇着实不配让您费神,太子妃过会儿请安,娘娘可要换件衣裙?”
“呵。”
羊献容把手搭在小几上,指骨圆润剔透,一下一下地扣着桌面。她歪着头,嘴角泛出一抹嘲讽:“岂有皇后为太子妃梳妆的道理!”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还未拾掇行李的王惠风便随着护送的将领前往梧桐苑请安。
王惠风一身素净白衣,黑发用海棠银簪绾在脑后,左不过三十一二的年岁,却显得格外的寡淡。她弯膝施礼,垂眉柔声道:“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长乐万福。”
“起来吧。”
这声音清脆,宛如一枚落入盘的翠珠,掷地有声,让人心生敬意。王惠风柔柔起身,抬眉向塌上之人望去,只见美人娇媚无骨垮卧于塌,绯红色的水衫衬着皮肤宛若凝霜,发髻虽别着步摇却有几缕青丝堪堪而落,别有几分酥懒。
王惠风心下一惊,从未想过敢与乱臣贼子一决高下的羊皇后是这等祸媚颜色。
“母后的伤势如何?儿臣惭愧,迟迟才来请安拜访。”
王惠风之父王衍被称为奸佞贼子,但其洛京第一大学士的才名毋庸置疑。在书香之家长大的王惠风满腹《女德》《女诫》,把纲常伦理看的尤为之重。王惠风虽不喜羊皇后这般做派,但她于情于理都要恭敬顺从。
羊献容呷口花茶,淡淡扫着王惠风只算周正的脸庞,挑眉望向太子妃身后鞠着的灰衣男子:“是你护送的太子妃?”
那男子在后头待久了,被羊献容突然问道,怔愣片刻后揖道:“回娘娘,正是下官。”
“何名?”
“回娘娘,末将乔属。”
羊献容朗声道:“乔将军护卫有功,赏!”
乔属谢恩退下,羊献容打着哈欠对夕雾抱怨道:“落过雨的阴凉天,最最容易疲倦了。”
她美目一瞥,面露惊色:“本宫真是糊涂了,忘记太子妃还站在着呢。”
王惠风被冷落了半晌,尴尬地笑道:“不打紧的,既然母后乏了那儿臣就不叨扰了,午后再来请安。”
羊献容满口答应,赏了一匣石派人抬到太子妃的房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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