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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铺子虽硬,屋内陈设无一不简,但耐不住众人舟车疲惫之苦。入眠较浅的胡太嫔还未喝安神的药便倒头大睡,隅安还像门前小狗一样扯起呼噜。徐氏听见左右隔壁都没了声响便轻轻合上木门,对正在解衣的徐老二悄悄说道:“她们可真不是寻常人家啊。”
徐老二光着膀子侧躺在铺上,闭着眼睛说道;“可不是,在咱家住上一夜还赏了不少铜板呢。”
徐氏内心一动:“多少钱?三郎他爹你可别又不声不响地瞒着我买酒吃。”
“得,酿酒的老赵逃难去了,俺馋也没用。你这婆娘若是不信,自己看便是。”
徐老二薅了一天的草,后背酸的要死要活,只想好好睡上一觉,懒得去和妻子计较。
徐老二的衣裳汗气熏天,徐氏找了半天才翻出两块碎银子。她狠狠地咬了一下,继而风风火火跟招了贼似得拍醒睡得正香的徐老二:“这哪里是铜钱,明明是白花花的银子。我看你是穷惯了,连银子长什么样都忘了。”
“银子?”
徐老二的困意消减了一半,坐起身来把那两块碎银子咬了咬,满目喜色:“我们果真遇上贵人了!俺的好婆娘,你明早多做几包干粮给她娘俩装上,这可真是活菩萨转世啊!”
没出息的东西!徐氏嘴上应的好好的,心里却鄙夷着徐老二知足常乐的憨厚样。等到身后的呼噜声慢慢响起,她不经意间想起隔壁屋那四个装的满满当当的包裹,眼睛里露出贪婪之色。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两尊财神娘娘留到明夜,等到三郎回来.....
她吹灭了烛火,黑暗中,只有她的心在剧烈地跳动。
沉沉地睡了一觉,隅安是被舔醒的。
她坐起身抹了一把黏在脸上的液体,望了望伸着舌头“呵哧呵哧”着的小母狗,顿时元神大开,颤巍巍地把手上的不明之物放在鼻翼下嗅了嗅。
“你这个小东西,竟欺压到我脸上来了。小心我把你身上的白毛全拔下来,烧成肉吃!”
隅安这番气势磅礴的话没吓到小狗,倒是让进屋的洺溪顿了脚步。
“谁吃了豹子胆,一大早竟敢惹小姐不快。”
洺溪端着一个大红水盆,手臂上挂着一条绸缎巾子,见隅安青着脸和一条听不懂人话的小狗置气,她噗嗤一笑,拿出玫瑰胰子给隅安净脸。
隅安任由洺溪打旋着圈在她脸上按摩着,她瞥了瞥那颇为喜庆的大红土盆,不觉莞尔:“这大盆看上去脏兮兮的,里面的水却是干净。”
“这院儿里破破烂烂的倒是有口好井,小顺子起早打了一桶上来,水全是清亮亮的样子。”
洺溪掬了一汪清水帮隅安去沫,再用巾子擦干,又上了厚厚的面膏,最后轻轻拍上一层珍珠香粉。隅安抬眸,皮肤润泽匀净,出众的五官不需着妆就尽显风姿。洺溪暗自赞叹,自家主子真是越发长开了~
过了早,胡太嫔一行便起身告辞。徐二娘见客人去意已决,摸出三个鸡蛋与干面馍馍一起塞进了靛儿挎着的青布包里。隅安正与小狗依依惜别,顺子满脸沮丧地小跑过来:“夫人,我们的两匹马跟中了邪似得腹泻不止,别说拉车了,如今让它们走上几步都是够呛。”
胡太嫔忙携着隅安到马厩里一看究竟。果然,这两个小东西了无生气地伏在地上,厚厚的眼皮耷拉着连喘息都很困难。徐二爷捆着草从外归来,见这情况,憨憨的挠挠头:“奇了怪了,俺昨夜喂得都是寻常的饲料,吃起来应该没事。是不是府里的伙食太好了,把它俩的嘴巴喂刁了?要不夫人小姐在俺们家再住上一夜?”
“已经叨扰一晚了,若是再住那怎么好意思呢。”
胡太嫔摆手说道。
徐氏干瘪的两颊蜡黄蜡黄的,眼睛里却闪烁着一丝难以寻觅的狡黠:“那又有什么?乡下人家不懂礼数,夫人不嫌弃已是烧了高香,我和孩子他爹巴不得贵人们多住几晚呢。再说了没有马,你们拖家带口地赶路也不方便。”
说完,她热情地取下丫头们肩上的包裹,凭着干农活的蛮力兴冲冲地把大伙儿撵进了屋。
胡太嫔总算懂得盛情难却是什么意思了。
住惯了宫廷楼阁,北方的乡下小院儿令隅安新奇不已。屋子里没有装冰的匣子,但这院子四面透风,用大蒲扇轻轻一摇比宫里更加凉快惬意。虽然没有现成的果子露,但徐老二上山摘了一大筐的野山果,红艳艳的吃起来很是酸甜爽口。隅安搬着小板凳坐在院口看杂记,脚边是一堆稀稀拉拉的果子核。白团见隅安不理自己,便着急地拽着她的裙裾,不停地摇着短短的尾巴。
隅安搁下书卷,认命似地说道:“既然你缠着我,那我也只好带你出去转转了。”
杏眸透着的古灵精怪出卖了她本心的想法:“反正他们都在屋内小憩,洺溪也被我打发走了,神不知鬼不觉的你便带姐姐出去见识见识。”
白团仿佛听懂了隅安所言,四个爪子跑的飞快,着力于为漂亮的小姐姐开道。隅安紧随其后,摸进了一片半人高的杂草丛。这小母狗撒开脚丫子窜着,几下的功夫就没了踪影。她置身于一簇青黄相接之中,翻开这层绿浪,那边又掀起一层。寻找了一会儿,隅安裸露出来的肌肤被蚊虫吸了厚厚的血,她忍着痒意高声喊道;“我的好雪团你快快现身吧,给你吃香骨头的姐姐马上就要被蚊虻咬死了。”
东侧的草丛多出几下声响,隅安嘿嘿一笑,悄悄靠近可疑物。只见嫩绿中隐约露出一抹白色的身影,她一个猛扑欺压而上,咧开红彤彤的薄唇:“你这小东西,想要摸瞎也要换个人玩弄才好,捉迷藏我可是一抓一个准!”
那白花花的东西一闪而过,隅安旋即被一面大网兜住,吊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她仰着脑袋向后望去,入眼处三个倒着的脸庞凑在身前,一人架着一把白晃晃的大刀。隅安望着刀刃上的崩口,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跳加速,故镇定道:“你们是何人?”
为首的那人身穿石子色半袖衫,露出两条精壮的手臂,他双手耍着大刀,恐吓似地望着隅安:“你这小妞又是何人?要想留下小命还不快报报迎头!”
身旁的青衣小弟轻咳一声,这男子才意识到自己说露了黑话,便急忙添上一句:“报上名来!”
隅安虽听不懂他们的唇典,但见他们皆是袒胸露背、浑身匪气,便撇了撇嘴挤出几汪眼泪出来:“好汉哥儿,小女就住在西南角的村里,见这夏风转凉了便带着小狗出来遛遛。若是招惹了三位英雄,就请随我回家拿上银子买些酒吃,也算了却小女子的一点敬意。”
光膀子的小弟听到‘银子’二字,双目发光,在头头耳边低语道:“大哥,本来我们就不爬女人的钱财,还不如把她放了,随她拿银子去哎!”
话虽如此,其实他是存着私心的。吊着的小妹生的这般俊俏,除了自家老大估计没人忍心见美人遭罪。
为首的男子一把推开身边的小弟,他最见不得女人哭,隅安呜咽的声音搅得他心烦意乱。他自下而上的拽着大网,用力的晃了三下:“你们都是野鸡吗?老子的亲爹就住在西南的村子里!别说银子了,□□都换不起!”
他看着被颠的一阵猛咳的隅安,满意的露出一抹冷笑:“骗人骗到阎王头上了!老子在八梁河才被人黑了一下,折了个好弟兄,现在又不明不白的遇到你这么个小敲子,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汪汪”的叫声回旋在耳,雪团叼着几根草跑到树下,冲着被吊到半空中的小姐姐摇摇尾巴。隅安满眼金花,忍着恶心冲小狗儿喊道:“雪团!快回去带洺溪她们过来救我,快去!”
雪团置若罔闻,伸着两只前爪谄媚地抓着头目大哥的缚裤。这男子哈哈大笑,一手揽过雪团,在它沾满泥巴的小脸上吧唧上一口:“不愧是我一手养大的小崽子,还知道疼人了!”
青衣小弟接过雪团嘴里含着的药草,撕成碎末,一下按到大哥左臂的口子上。头目男子轻皱眉头,抬头望向神情复杂的隅安,得意道:“想套近乎,别说门了,老子的狗都不行。还什么雪团,呸!你叫这个酸名,它会听吗?”
说罢他拍了拍雪团的脑袋瓜,征求似地说道:“兔子,你觉得老子说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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