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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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珞一直计算着时间，眼见纪璎和成吉言的房间一直没什么动静，这才来看一看。这一看，这一听，他和成喜言两个人都快忍不住了。傅珞垂眸浅笑，如一朵瑰丽的花。“璎姐姐你不要我是一朵娇花而怜惜我。”

纪璎：“……”

这么尴尬吗，这句话居然被傅珞听到了。

白子桃一时没忍住笑出声，全场笑得最开心的人就数她了。“哈哈哈！纪璎你也有今天啊！”

何夫郎浅笑着问白子桃道：“妻主，我怎么觉得这话有点耳熟。”

“……”

得了，这会子谁都别看谁的笑话了。

纪璎和白子桃互相瞪一眼，一股恨不得在旁边看朋友笑话的促狭心理不得不停下来。

白子桃当年追求何夫郎用的就是这一套油腻腻的话术。而这一套话术的起源便是纪璎、成吉言和白子桃初次在书院中喝醉酒。三个酒鬼就是这样不顾形象的说一些奇奇怪怪、令人面红耳赤的话语。

后来，纪璎与成吉言、白子桃两个人认识的时间长了，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把霍霍目标转到纪璎下面的三个妹妹身上。

纪家的老三、老四、老五面对心血来潮小酌几杯以后发酒疯的纪璎三人组极为嫌弃，偏偏又逃不开醉酒的三双魔爪。

傅珞第一次听纪璎说起往事。这段往事要说傅珞完全没有参与进去是假的。纵使傅珞知道有这一码事，他也没有深入去了解内情，他心底有被纪璎等人排除在外的苦涩、嫉妒和痛苦。

傅珞的双手一圈圈紧纪璎的手臂，眼睑轻微的下垂，眼球上似蒙上一层不透明的膜状物，少了一些光泽。

纪璎感知到自己的手正一圈圈地被收紧。起初纪璎尚且能忍耐这收紧的束缚感，渐渐地她从收紧的力度中感觉到一丁点的不适和疼痛，这才分出一些注意力到手臂上。“傅表弟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傅珞咬紧下唇，他像是不知道自己一圈圈捆住纪璎要花费多少力气一样。他疲惫地用额头抵住纪璎的肩膀，如发现猎物的蛇迅速发起攻势，蛇身圈着猎物，收紧，绞杀猎物。“我什么事都没有，璎姐姐。”

傅珞意识到他对书院念书的纪璎一无所知。纪璎不是那种每逢书院放假回家，什么事情都会逢人就说，逢人就分享。只有当人特意问起纪璎在书院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好玩的事情，有没有遇见有意思的人，结交什么朋友，纪璎才会挑着把话说出来。

傅珞知道的事情都是纪璎愿意说出来的，她愿意与旁人沟通的内容。他很想要知道纪璎的所有秘密，只有听到与纪璎有关的一切，傅珞才会有一种他活着的实感。

纪璎看出傅珞没有与她说实话。她的嘴唇嗫嚅两下，放弃了继续追问。她现在对傅珞的观感很复杂，别的暂且不提，只说婚约一事。她此时瞅着傅珞，好像在看一条下颔骨可以张开到头部数倍大以吞猎物入腹部的蛇。完成吞咽猎物的蛇原地呆着调整胃酸的ph值，以将猎物快速消化。

纪璎很难说她自己现在是想要确定与傅珞的关系还是不想要确定这一段关系，间歇性处于一种格外纠结矛盾的阶段。傅珞表现出一种低落和急切的情绪中，纪璎就很想逃离，启动防御的机制。一旦傅珞急地快哭，纪璎又觉得不是那么难接受这个婚约。再按时间来描述，那纪璎就是早上中午觉得可以接受婚约，下午及傍晚又不想接受，晚上回复心情平静时候又觉得可以履行婚约。

她现在介于可以确定关系和不想确定关系的时段，她要不要给傅珞表达清楚个人想法？表达和不表达的想法在不断切换，纪璎很想原地消失七天好好躺平。

消失七天用来矛盾纠结好像可行。如果她真的消失七天来思考这件事，恐怕家里得翻天了，傅珞指不准还能哭出一条河来。

算了，还是躺平吧。

纪璎的视线下移到傅珞的手上，她想到傅珞藏起的匕首。如果纪璎是真的犯了事被抓走，傅珞真的会冲进去劫狱，只为了把纪璎救出去。哪怕傅珞不能把她救出来，他也要陪在纪璎身边。

纪璎的手指微微弹动一下，指尖往回握，指甲戳到自己的掌心。她稍微清醒一些了。

白子桃与成吉言在对话，两人提及纪璎，却久久得不到纪璎的回应。

“阿璎?”

纪璎如梦初醒一般抬头看向另外两个女性。“什么?大家在说什么？”

傅珞发现纪璎的心不在焉，他不知道纪璎为什么会走神。于是他选择继续粘在纪璎身边，仿佛只要黏着纪璎，他就能知道纪璎在想什么。

“吉言方才和我提了你们的事。”白子桃斜了一眼纪璎与傅珞交叠在一起的衣袖，她当作没有看见傅珞那几根蠢蠢欲动的手指，戏谑地对纪璎说，“吉言和我都以为阿璎你急着要孩子了。”

纪璎浅笑一下说道：“那倒是不急。”

傅珞用力捏了一下纪璎的手指，他在衣袖的遮掩下心动地对纪璎的手指又捏又戳，又把手指挤进纪璎的手指间。他的嘴唇贴在纪璎的肩膀上，不敢让纪璎看到他的笑容，他将要藏不住自己想要一个和纪璎血脉相连的孩子的心情。

如果他没有藏好这个愿望，被纪璎发现以后，她会不会认为他不够贤淑，满脑子都是这些个东西。

“璎姐姐……”傅珞握住纪璎的手，按不下脸上升起的羞意、燥意，他问，“说的是什么事?”

“没什么事。”纪璎摇摇头，“我在和吉言商量着一起弄个地方收养孩童，教她们读书。”

“为什么要收养孩童?”傅珞没有听纪璎说过这个计划，他没忍住多问一句。

“详细的回家再跟你说。”纪璎现在不想说太多解释的话，她又与白子桃商量一下在什么地方做，建起来以后规章制度要怎么制定。

傅珞抬眸瞧见成喜言欲言又止的嫌弃模样，他无声地嗤笑一下。傅珞在等纪璎说话时，他在尽情的畅想他与纪璎的孩子，连何夫郎朝听他使眼色都没有发现。

绿芽在门外提醒纪璎时间。天色已晚，纪璎还得回去吃晚饭，她还要回去继续宽慰古氏和许氏。

白子桃想尽可能的把成吉言留在这里的时间长一些。成吉言不愿脱离成家。白子桃和纪璎眼下的想法只有让成吉言尽量减少一点出现在成家的时间，少一些与成父、成母相处。

成喜言这如同狗皮膏药一样粘的成吉言死死，这黏度与前段时间相比更是有过而无不及，难以下手撕下来。

纪璎要回家，成吉言自然也要赶着回去。

“璎姐姐。”傅珞记着纪璎没有解释的问题，“白姐姐和成姐姐说的都是什么事?”

纪璎犹豫了片刻，她又想了好一会才给傅珞解释。

她没有与傅珞建立起一个十分亲密的关系时，纪璎说起来就很轻松，想到什么说什么。现在关系忽然有了飞跃的进展，关系发生改变的一刹那，纪璎再跟傅珞解释，她一事半会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疲于解释，甚至不想说一个解释的字眼。

纪璎知道这样不大好，她在克服这个毛病。一字一句清晰地给傅珞说明白，说话间，纪璎一直在探察傅珞的神色。

“璎姐姐是因为我才做这样的事吗？”傅珞怀揣着忐忑的心情去问纪璎，他渴望得到一个关于他的答复，一如他很渴望得到纪璎的垂怜一样。

“你这样说也可以吧。”纪璎望着傅珞闪闪发亮的一双眼眸，她否认的话最后还是咽了回去。她能对其他人说一些违心的话，对待傅珞还是算了吧。

傅珞要是哭起来，她哄不住，回到家又是一个麻烦了。

纪璎这样想着，她掀起马车的帘子朝外看了一眼。她做这样的事情不全是为了傅珞，也有为了她自己，为了成吉言，为了很多与纪璎一样有过这样经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