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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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对身为御主的您，有非常强烈的感情。”

“……父亲。”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称呼她了。

神上飞鸟微微一怔，恍惚间又想起，她第一次把布伦希尔德召唤出来时，她对着自己，轻声细语地说了句。

“父亲，您怎么穿上女装了？”

“……我亲爱的孩子，你可能需要一副眼镜。”

神上飞鸟知道她与众不同，即使在她所去过的众多平行世界中，女性的奥丁也不过寥寥数人。不过，既然这个世界的亚瑟王都变成女孩子了，那别的世界的神明变成女孩子，也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吧。

何况，她知道在有些世界中，她亲爱的弟弟，恶剧之神及火神洛基，都变成了那里“奥丁”的养子，与雷神托尔互称兄弟。当她得知这些事的时候，差点以为他们是和隔壁宙斯学坏了，乱搞亲属关系。

与这些连辈分都改了的世界比起来，她不过是性别和别的自己不同，一点儿也不奇怪。更不要说，在她们这些生命无尽的神明眼中，性别根本不是问题。

若真要细究她与别的“奥丁”有什么不同……

那大概就是，她是为数不多的，亲手打破了预言中无法规避的大灾难【诸神的黄昏】的奥丁吧。

哪怕对北欧神话完全不了解，哪怕连奥丁、洛基、托尔这些神明的名字都没听过，但绝大多数人，肯定听过诸神的黄昏这个词语。

它是北欧神话——或者用北欧神祇的词语来形容，是北欧漫长的历史中一切的尽头。它是一场世界末日，在诸神的黄昏到来之时，众神将与他们的敌人，巨人一族决一死战，并且最后两败俱伤，诸神俱亡。

奥丁曾亲自前往智慧巨人密米尔守护的一眼泉水，挖出了她的右眼为代价，还把自己钉在世界树的树枝上，倒吊着挂了整整九天九夜，当做献给自己的祭品。她就这样凝望着深处的尼伯龙根，望着她的血一点点滴落地面，形成诡异的形状。

她就这样凝望着，并根据血液的形状，创造了一种新的文字，卢恩。

倒吊结束后，她饮下泉水，在那瞬间得到了无人可以匹敌的智慧。可同时，她也拥有了预言的神格。

她清澈的眼眸变得忧郁无比，预言让她看到了未来，看到了那场几乎所有神明都战死了的末日。

她心有余悸，决心要阻止这场灾难。

在这段时间内，她结识了同样为巨人之子的洛基。虽然巨人族与她的阿萨神族关系恶劣，但奥丁与洛基仍然结交成姐弟，洛基成为阿萨神族的一员，代表着恶剧、谎言和火。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也许奥丁也会和平行世界的诸多“奥丁”同样，与洛基的关系从一开始的“姐”友弟恭，变成相看两相厌。无论多么想要阻止末日，无论用了什么方法，都无法阻止诸神的黄昏，甚至是让它提前到来。

——直到那件事的发生。

那是一次暴雨天的狩猎，夜色深沉，洛基无法控制自己的本能，又搞了个恶剧，结果奥丁没有察觉，不慎跌入了他制造的空间裂缝里。

她去了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北欧诸神的领地。

在那里，她以旁观者的身份，看完了整个诸神黄昏，她看着另一个“自己”与“洛基”是如何一步步走向决裂。看完，她纤细的双眉已然紧紧蹙起，碧绿的眼眸中满是惊异。

预言只是告诉了她结局，她以为只要他们齐心协力，便能够战胜命运，却不曾料到，她与洛基竟然才是这场命运的掌舵者。

世界毁灭之际，奥丁漂浮于宇宙中，神情严肃地伸出手臂，划出一道黑洞。

她没有立刻回到自己的世界，而是继续前往下一个世界，下一个有北欧诸神的世界。

然而，不论她到访过多少世界，结局都不会有任何改变。她眼睁睁看着“自己”与“洛基”自相残杀，“洛基”的神格注定了他无法光明磊落，永远在阿萨神族的忍耐限度上疯狂蹦迪，而“奥丁”刚愎自用，亲手授予“洛基”神位，却始终不愿相信他，觉得他与他的霜巨人同胞不过是一丘之貉。

七个月后，她终于回到阿斯加德，众神和地球上的人类欢欣鼓舞，迎接她的回归。但奥丁只是隔着宽广的神殿，静静凝望站在最角落的洛基，俊美阴柔的火神注意到皇姐比以前更加忧郁的眼神，平静的朝她走来。

这时候的洛基，还只是恶剧与谎言之神，他还没有变成后来与他们对的邪神。

奥丁看着他漆黑的双眸，他的眼眸极为美丽，仿佛她宝库中最珍贵的黑曜石，又像是不可见底的深渊。

如果是以前的她，在得知洛基终有一天会成为毁灭阿斯加德的罪魁祸首时，她绝对会将他杀死，哪怕他是她真心结交的兄弟，哪怕她们曾经一同观赏宇宙无垠。

但现在，她知道了更多，她知道了这场末日的根源，除了洛基，她和众神也并不无辜。

她问：“你相信我吗，洛基。”

洛基有些疑惑地：“皇姐？”

若不是亲眼所见，奥丁也不会想到，面前这个乖巧的青年，终有一天会与她拔刀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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