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身形踉跄地被推搡到前方。
人形浑物等到一男一“女”走到面前,便迫不及待从胸腔的位置,伸出两根拇指粗细的触须,袅袅绕绕泛着阴魂气息,向颜顷和旁边男人的额心伸过来。
颜顷咧嘴一笑,反手一把攮开肩上擒住的双臂,左手同时掐诀将灵气凝聚在手掌之上,以灵蛇掌绞住伸过来的两根触须。
淫贼花冲的本体魂魄顿时一震,随即发出尖锐的声音试图扰乱颜顷的神识,同时想要断开两根触须。这哪里能叫它打成如意算盘?颜顷的灵力早就从他的手掌,顺着触须散入花冲的魂魄。此时花冲莫说断开两根触须,就是想裂开魂魄,分散逃离都不可能。
花冲立刻意识到不妙,当即就要召唤附近的“信徒”。可惜短短一息之间,他的魂魄已经被颜顷完全控制。花蝴蝶根本不能发出声音。
颜顷掏出一节空的竹管,将花冲的魂魄收入竹管。
颜顷去掉幻术,变回原本面貌。屋里另一个男人失去花冲的控制,木楞空洞的表情渐渐变得丰富起来。就见这名男子浑身哆嗦了一下,就地“哇哇”大叫起来,形同疯癫。颜顷猜测这人在被控制前,肯定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颜顷绕到男人身侧,伸手在男人的背心上狠狠地拍了一下。男人“哇”一声大叫,吐出后心一口浊气,神识渐渐恢复。男人扭头,怯怯地望了颜顷一眼。下一刻,他就给颜顷跪了下去,要拜谢颜顷。颜顷抬脚绕开,没有受对方的跪拜。
颜顷直接问男人道:“你是被他们抓来的?”
男人听了这话,当即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起来:“小民是眉州眉山稻花乡乡民。隔壁本家婶婶王媒婆与我说有门亲事极好,只是隔了五个村,叫我跟着她上对方门头认认脸,呜呜呜……”男人蹲在地上,双手蒙着脸,委屈地哭嚎起来。
颜顷弯腰对男人安慰道:“我是开封府的捕快。等这边事了,你同我去开封府做个证人。回头会有专人送你归乡的。”
男人一愣,粗略地摸了把眼泪,鼓着泪包眼瞅颜顷:“怎的还要去开封?”
“这里已经不是眉州地界了。”颜顷好生安抚。
男人再次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不听颜顷的吩咐,就只能靠自己两条腿走回眉州。他身无分文,上了路难有活头。男人赶紧应了颜顷的要求,表示自己愿意前往开封府做证人。
颜顷问清了男人的姓名——姓王名小三。
颜顷叮嘱王小三跟在自己身后。王小三现在怕死了被颜顷弄丢了,根本不用颜顷吩咐,他都要亦步亦趋地跟在颜顷身后。
颜顷听着门外没有人,当即领着王小三出门,折了几个岔路口,回到那间满是新嫁娘的大屋。
屋内身着嫁衣的女子们看见两个陌生男人闯进屋里,不由得纷纷露出惊恐之色,不约而同起身聚拢在一起,警惕地望着门口。
颜顷没有出声安抚,而是取出装着花冲魂魄的竹管,揭开盖子露出一条缝。颜顷轻轻弹了一下竹管,一团团阴元立即从竹管中飞出来,飞向前方聚拢在一处的八个女子头顶,从额心钻入她们体内。
阴元归还,新嫁娘们逝去的生命力恢复,苍老的面庞纷纷变回吹弹可破的娇嫩年华。
新嫁娘们看到同伴恢复了青春容貌,立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们纷纷抚摸自己的脸庞向身边的姐妹确认,自己是不是也恢复了容貌。在得到肯定回应后,一个个忍不住欢笑起来,更有二三人喜极哭泣出声。
王小三站在颜顷身后,目瞪口呆地盯着新嫁娘们脸上、身上的变化。他只在话本里听说过,这种老妇变娇娘的“法术”。王小三不由得瞠目结舌:“她们怎的如此?”
颜顷简短地解释了一句:“你们被抓来,本就是用来给这根竹管里困着的鬼祟提供阴元与阳元,助他成就阴阳合欢金身的。”颜顷都不得不惊叹。这个花冲是玩得真花。想要通过野祀铸就“金身”的鬼祟见得多了,想要铸造“阴阳双性”的“金身”的鬼祟,颜顷是头次见。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抓新嫁娘,大概是花冲的恶趣味吧。这恶鬼当真同他活着时一般,恶心至极。
颜顷趁机对王小三教育道:“日后把眼睛擦亮些,莫要受人骗了。就是熟人介绍也莫要去陌生人门头上。”就王小三这脑子,还是老实呆在村子里为好。
王小三虽然笨了点,如今受了这一番磋磨,也有了吃一见长一智的醒悟。王小三连忙点头,应了颜顷的教训话。
颜顷上前一步,向渐渐冷静下来的新娘子们拱手:“几位姐姐,可知同你们一起被鬼祟采取阳元的男子,是什么情况?”
八个女子面面相觑,大多是茫然地摇头。她们被带进正房后,被触须贴上,很快就会因为过于疼痛,失去意识。再醒来人已经回到了这间大屋。她们哪里还有余力关注擒住她们,逼迫她们一齐被吸食元气的男人什么下场。她们巴不得咒死这群为虎作伥的祸胚!
颜顷见新嫁娘脸上都是茫然之色,正准备放弃,就见那名自称三个月前就被掳来的新嫁娘说道:“这些男人原本就是这里的。和我们不同,他们是轮流着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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