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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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陆明修带林黛去了剧组，见到了欧利找的老师，笙歌公司旗下的导演万华，万华的工室挂在笙歌旗下，目前合关系良好。万华年龄四十岁左右，留着一脸大胡子，走颓废文艺风，但一说话就一口大碴子味儿，家乡口音浓厚。

“陆总，您咋也来了？”

万华站起来，打了个招呼，继续喊场务安排下一场戏。“您请先在旁边等会儿，我忙完这边就过来。”

陆明修点点头，等万华的时候，他带着林黛去见剧组的编剧，傅静恩女士。

傅静恩女士是万华的妻子，看起来三十岁左右，实际上她和万华是大学同学。这个剧组可以说是夫妻班子，只不过傅静恩很少管剧组的事，只负责写剧本和修改剧本。

“傅女士，您好，我是陆明修，这是我妹妹，林黛。”

陆明修走上前，跟傅静恩握手，介绍林黛道。

“您好，陆董。我家老万跟我说了，这几天你就让这孩子跟着我吧。我最近都会跟着老万在剧组，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我。我这虽学艺不精，但也了解一些演戏的事情。”

傅静恩是京戏学院科班演员出身，认识万华后就转了幕后，考了编剧的研究生，后来专职当编剧，她有剧本给老万拍的时候就跟剧组，没有就去京戏学院讲课，她还是京戏学院的客座教授。

“您过谦了。”

陆明修摆摆手，让林黛自己和傅静恩聊天，他在万华闲下来的时候，跟他谈投资的事。

林黛坐在傅静恩旁边，听她讲戏。

“你看，这里我写的是‘拈花，揉碎’，舞台说明是为了表现人物的行动，外在的动表现人物复杂的心理。陆欣语乍然听闻程愿的打算，她内心想多少，我可以在小说中表现，但是戏剧之中就不能这么外露，我也不能安排她说旁白，因而便安排她用动表现纠结，揉碎的动说明了她想毁灭的心理，只是这时人物情感还是克制的，所以演员演得很好。她没有过多的动，神情，眼神却都有微妙的变化，配合动、衣袖抖动的幅度，把陆欣语心里对程愿的恨表现得淋漓尽致，只是还没到决裂的地步，她痛恨又克制，但嫉恨与决裂的种子都在这一刻埋下了。”

傅静恩讲得很细致，林黛很快就听懂了。

“她的性格比较刚硬，眼里揉不得沙子。我和陆哥哥昨天打了个赌，想问您要个答案。我以为，陆欣语不会和程愿破镜重圆了。您是这样想的吗？”

林黛不好意思地笑问。

“这个问题嘛，我写的时候是想让他们和好的，因为程愿并没有真正背叛陆欣语，只是仇敌女儿也有心计，想让他替她养孩子，当孩子父亲，因而设计他以为她有了他的孩子。这些事两人都不知道，陆欣语以为程愿真的背叛她，便赌气、决裂离开，后来知道真相就原谅了。这是初版的结局。”

傅静恩说自己以前的想法，“可是老万不愿意，说这版结局很一般，不想拍。后来，我仔细想想，陆欣语痛恨的是程愿的背信弃义，和他是否在婚姻上背叛她没关系，认为他人品有了瑕疵，曾经最爱的那些赤子之心已经消失，陆欣语就不愿意接受程愿了。当然，人生很漫长，未来是不确定的，原谅或不原谅，我也不清楚。”

“所以，没有确定的答案，是吗？”

林黛询问，她听出了傅静恩的意思。

“对。戏剧是复杂的事情，编剧能把故事写出来给人看，但当戏中人物有自己的想法时，为剧本者，我也决定不了他们的结局。”

傅静恩说着自己的创理念，并说：“你如果想写剧本，千万不要一意孤行地改剧本，一定得综合考虑人物形象和行动的一致性。”

林黛抿嘴笑，点点头。

“我听说，你古代礼仪文化方面很有研究？你来帮我看看，剧本里有没有什么漏洞。”

聊了一会儿演戏问题，傅静恩另提个话题。

“我只是研究着玩，不一定对。”

林黛谦虚道。

“欧利跟我说你要来，我本以为你只在古诗词方面优秀，结果他给了我一个网址，说你写了很多关于礼仪文化研究的论文。我一点开，果然研究得很专业。我还找我大学的老师看了，她说这些都没问题。”

傅静恩说着，把自己跟老师聊天的记录给林黛看。“你不用谦虚，我们互相学习，我教你写剧本，你帮我改改里面的礼仪文化。”

见傅静恩说的诚恳，林黛便把剧本翻到自己做标记，觉得不合理的地方，给她分析原因。

“这里的服饰规制不对？”

傅静恩想了想，问：“我从网上找的资料是错的？这里是三品诰命夫人穿的衣服，她们应该穿什么？”

林黛给她介绍了那个时候各个等级的诰命夫人的衣着规定，以及行礼规范。说完，又拨拉了肩膀上的长发。天气很热，室内虽然开了空调，却开得温度高，加上害羞而耳红面赤，她突然觉得很热。

“好，谢谢你，以后剧本上，演戏上有什么问题尽管来问我。你叫我傅姐便好。”

傅静恩性格直率，没太多心眼，看上谁也不在乎她年龄多大，便许诺道。

“谢谢傅姐。”

林黛感激道谢，算是提前找了个老师，专门学习剧本写。

跟着剧组编剧傅静恩待了三四天，陆明修后来就被林黛劝回去了，因为林黛只是为编剧助理而存在，跟那些演员并没有什么利益纠葛，因而也不在乎他们背后的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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