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四十五章

裴锦书原以为这句话会惹恼黎溪和宁弈，但是听到这句话，反倒是让原本还有些许愤懑的黎溪深吸口气，努力平静下心绪。

只有裴锦书满脸不解。

秦师兄已经不对劲了，怎么连黎溪也开始不对劲起来。

“师兄，借一步说话。”黎溪对秦逸宣说道。

几人之间的氛围十分微妙，黎溪见到祝余留下的那封书信的反应虽然没好到哪里去，但却是剩下的所有人里最理智的那一个。

她同秦逸宣回到院子里，“师兄，在不在意一个人是装不出来的，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去找师姐呢？你在犹豫什么？前途？生命？颜面？还是……”

她的话语轻而易举地击碎了秦逸宣的伪装。

“都不是。”秦逸宣严峻的脸庞有着僵硬的平和。

“那你是为什么？”

黎溪看着他的眼睛。

决绝的语气，隐隐中带着必须说出真相的质问。

许是感知到黎溪今日必定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秦逸宣叹了口气。

眨眼间，平日里挺拔的身躯却在这一刻瞬乎显得如此单薄，双手紧攥袖口，用力到虎口发白。

从前最是光风霁月的师兄现在抛下了自己的所有姿态，薄唇吐出藏在心底的真实想法：

“因为只要是与祝余有关的事，我就没有找到过标准答案。没有人告诉我这种时候是该哭还是该笑，应该怎么扯动嘴角，说什么话。没有人告诉我怎样做是对，怎样做是错。我想骗自己像从前一样生活，可我做不到，其实在我看到那封信的一瞬间，我几乎就已经想好了去魔域的每一步——该如何说服掌门和长老，该如何找到那二十三个余孽，我又该怎么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她身边，该带什么东西……我都想好了。”

当坚硬、生涩的壳褪去，真正柔软的内心才开始显露。

所以他什么都知道。

并且他对祝余的担心和在意一点也不比其他人少，甚至可能更多。

这是变相表白？

“咳咳”，没想到居然会得到如此出人意料的结果，黎溪轻咳一声，但她的理智比尴尬更快占领高地。

“师兄第一步准备做什么，我们都同你一起。”

此刻，在秦逸宣的眼里，有一种平静的疯狂，“先去找鲛族女王借一种特殊的罗盘，完成祝余交代的事情。”

……

他们四人以休沐为由下山，借乘金蛟龙的速度，在半日之内赶到鲛族王宫。

鲛族女王坐在大厅中心的王位上，一头长发如黑夜中的柔丝，在水的拂动下轻轻摇曳。

她听了秦逸宣几人借用罗盘的来意，淡淡开口：“既然之前欠你们一个承诺，那今日便相消了吧。”

此法宝名为“海玉罗盘”，是鲛族第一任女王所得，传说中是由大海赐予的礼物。

“海玉罗盘”酷似一枚深蓝色的玉质抛光宝石，直径约有手掌大小。海玉罗盘的表面光滑如镜，沐浴在光线下闪烁着深海蓝色的幽光。

最引人注目的是，海玉罗盘的边缘镶嵌着精巧的珊瑚和贝壳图案，在宝石的中心，有一个微小的金属罗盘指针，这个指针是用深海中的稀有金属制成，发出微弱的蓝色光芒。

海玉罗盘的神奇之处在于，谁带上它，它将自动读取记忆，只要在记忆中出现过的、想找到东西或人，无论身处何处，它都能够感应到。

当使用者拿起罗盘并集中心神，指针会开始缓缓旋转，并指向目标的方向。

有了鲛族法宝海玉罗盘的帮助，找到窜逃的余孽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不过随之而来的是另一个问题。

该怎么说服长老们允许他们前往魔域？

“要不和长老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长老们挺开明的，应该会让我们去的吧？”裴锦书思索道。

黎溪摇摇头，“长老们再开明，也不可能送自己的弟子去死。”

裴锦书：“魔域怎么了，没人说去了就一定会死啊，我们说不定就能成为第一个回来的弟子呢？”

宁弈同意裴锦书的观点：“是啊是啊，不试试怎么知道。”

秦逸宣在一旁默不作声，现在只剩下他没有发表观点。

“师兄，你怎么想？要不我们告诉长老吧？”裴锦书问。

“长老不会放我们去的。”

秦逸宣直截了当的话让原本还积极讨论的小队失去信心。

裴锦书失落地低下头，“怎么连师兄也认为不行啊，那我们该怎么办？”

“直接去。”

“好……啊？”裴锦书瞪大眼，“这、这行吗？”

“给长老们留封信即可。”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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