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节倏忽就变了,白天的辰光一日短似一日。暮云低低地压在天边,缀在积雪的山头,长迹缕缕,一动不动,好像飘起来又被谁定住的盔缨。
“哎呀累死我了!”薛白捶着腰,迫不及待地趴到路边一棵歪脖树上,发出如释重负的感叹。
跟在后面的顾曲紧走两步,靠住树的另一边,喘着气道:“赶紧歇一会儿,歇完还得走,天黑前找不着客店,咱今晚就得在荒山野岭里喂狗。”
薛白翻了个白眼:“你不是吧?要说喂狼就算了,你连狗也打不过?”
“谁打不过狗了?喂狼这不是不押韵么?”
两人东拉西扯地聊了会儿天,稍微缓过点儿力气,不敢浪费时间,再次启程上路。这回运气不错,才走出半里就望见旗画飘飘,旗下是一座茅店,两人大喜,急忙飞奔过去。
茅店虽然简陋,倒也层次分明,前边对着大路的是大堂门面,后边单独辟了间院子做客房。掌柜独自坐在柜台里面打瞌睡,听见有人进来才大梦初醒。
“客官,住店呐?”
“嗯!要两间客房。”
“那您来得巧!这会儿正好就剩两间客房了。”老板眉飞色舞地一笑,一手拉开抽屉摸钥匙一手记账,“一间客房五两银,两间一共十两。”
“什么?”正掏钱的顾曲惊掉下巴,“就这小破店,十两?你怎么不去抢劫?”
“没错,十两。”老板看他一眼,表情非常淡定,“就这小破店,您老爱住不住。”
顾曲瞪着他,这老板显然很懂行情,知道外面远近没有别的客店了,自己一家独大,有恃无恐得很。没奈何,他掂掂荷包,犯愁地扭过头和薛白打商量:“怎么办?我身上总共就剩十两,都给他咱往后得喝西北风去。”
薛白说:“你那扇子好像不错,卖了应该能换不少钱。”
“那也得有地方卖啊!”
薛白无辜地看着他,一筹莫展,嘴翘得能挂葫芦。顾曲想了想道:“要不咱们先订一间挤挤,剩下的银子好歹能对付几天。”
薛白很不情愿,却也知出门在外不容易,没法由着性子来,只得点头:“好吧。”
两人付了五两银,问明位置,便自行去了客房。老板欢欢喜喜地理好账本,眼瞅外面天色已黯,正考虑着今日要不要早些关门,忽听得外头步声冗冗,一群人走进店来。
走在前边的少年身姿如玉树,眼神若秋光,径直向他问道:“店家,有客房吗?”
“有倒是有。”老板咽口唾沫,不敢含糊,“但只剩一间,怕是住不下你们这么多人。”
少年却道:“无妨,便请把那一间开给我们,若住不下,只好在这堂中叨扰店家一宿,不知可否?”
老板看看他身后跟着的一帮人,个个手按佩刀站得笔直,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只是这么多人,一般住店至少得占好几间客房,他自觉吃亏,又很不甘心,一时答应也不好,拒绝更不敢,便吞吐了起来。
少年身旁站着的,是一名容貌清丽的少女,这时忽然出声:“店家,我们也不白占你的大堂,一样按房钱算给你。”
老板闻言,顿时眉花眼笑,迅速收算了银子,摸出最后一把钥匙递了过去。
少女接了钥匙,侧过脸道:“上官陵,我们去看看屋子。”
上官陵点头:“好。”
晚间在大堂就餐。穷乡僻壤,物资贫乏,招待客人也比较粗糙,野菜薄粥,一人碗里一个馒头。上官陵随顺惯了,什么环境都能适应,沈安颐素能体谅他人,更不苛求,侍卫们见公主尚且无话,自然没什么讲究的。众侍卫分坐两桌,上官陵和沈安颐独坐一桌,各自低头就着油灯数着菜梗,一片默默安静。
门板上响起叩声。
老板懒得动弹,对外嚷一声:“打烊啦!”便不予理会。谁料那叩声停顿稍时,又不屈不挠地响了起来。
老板无奈,只得走过去开门,才刚开了一条缝,便见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挤了进来。
“去去去去快出去!”老板很恼火,赶紧把他往外踢,“没看我这儿都打烊了嘛!”
乞丐伸着破碗,哀哀求告:“老板,您就可怜可怜我……”
“我说你们这些人,有手有脚,三天两头的来,个个要人可怜。我这店面也小家底也薄,真是可怜不起你们!快走快走!”
老板大约是见多了这种模样,十分不耐烦,手脚并用地赶人。那乞丐也癞皮得很,死活扒着地皮,任他怎么踢都不挪动,纠缠成一团,无法消停。
沈安颐终于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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