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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来,方亦瑶每日往来于城北民窑,竟有愈来愈晚的趋势。
城北民窑经过她的规划布局,俨然于往日的方家民窑别无二致,整个民窑环境分布合理、有序。原料场、制坯棚、风干区、烧制区和成品储存区等各个区域之间既相互独立又相互联系,构建了一个完整的陶瓷制造体系。
此时,方亦瑶正在制坯棚里专心致志地研究她刚刚绘制的瓷器简图,想要尝试着将它们制作出来。近期再无人捣乱,她才能够安心地带着一众工人相互配合,进行磨合。虽然尚未烧制出让她满意的瓷器,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工人之间的配合默契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团队。她相信,不久之后,他们城北民窑必定能够推陈出新,烧制出惊艳京都的瓷器。
在制瓷过程中,方亦瑶融入了方家的绝艺,并结合自己最近研究的新方法,不断进行尝试。虽然大多数尝试都以失败告终,但她也发现了方家烧制瓷器绝艺中存在的不足之处。虽然这种方法能够烧制出上佳的瓷器,但却限制了瓷器的种类和造型。一些更为复杂、独特的造型便暴露了其短板。
比如在烧制复杂的人像时,她第一次尝试便遭遇了失败,细节之处显得较为粗糙。经过多次尝试,她逐渐发现了改善的方法。首先,在原料方面,需要使用更为细腻的瓷土,以提升瓷器的质感。其次,瓷土的混合比例需要进行调整,不能完全依赖她之前所知晓的方式。通过不断尝试和调整,她逐渐掌握了更为精细的制瓷技巧,为城北民窑的瓷器制作带来了新的突破。
“姑娘,今天陆府有家宴,需要各院的人都到场,现在已经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绿意在一旁提醒道。她和沁儿在外一般会称呼方亦瑶为姑娘。
方亦瑶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起身走到一旁,清洗了一下手。绿意顺势递上手卷让她擦手。
“有说什么事嘛?”方亦瑶边擦手边问。
一旁的沁儿正拿着不知从哪里得来的苹果,边啃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大概率是因为上巳节,最近就听府内的人在讨论这事……”
三人走出民窑,陆家的马车已经在门口等候。方亦瑶在沁儿的搀扶下走向马车,刚掀起车帘,便发现里面已经坐着一个人——陆淮舟。
“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接夫人回家”
方亦瑶:“......”
她疑惑地盯着陆淮舟,这些日子因为方亦瑶过于忙碌,陆淮舟也不知在忙些什么,两人见面次数屈指可数。没想到他突然出现在这里,让她心中生出一种警惕和疑惑。
陆淮舟看着她那疑惑又警惕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微笑,笑吟吟地道:“看来我最近确实忽略了你,来接你一次竟然让你如此感动?”
方亦瑶不想搭理他,心中明白这个人是在故意揶揄她。同时,她注意到绿意和沁儿对他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这让她猜想她们可能早就知道他在此处。这让她感到有些烦躁和气闷。
“今晚是家宴,我们需要一同出席。”陆淮舟看到方亦瑶的表情有些异样,他轻描淡写地解释道,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
方亦瑶一直将绿意和沁儿视为她难得可以信任的人。然而,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中,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对于她们二人来说,也许仅仅是一个主子。未来,她们很可能会分道扬镳,甚至有可能跟随其他人。这种认识让她感到有些失落和无奈。
她明白这样的心态是不对的,于是她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她本来就是孑然一身,肩负着血海深仇,不应该被其他感情牵绊。想到这里,她暗自深呼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方亦瑶并不知道,绿意和沁儿早已将她视为她们这辈子唯一的主子。
方亦瑶也想到了陆淮舟的来意,只是觉得他并不会在意两人是否一同前往家宴,因此感到有些意外。
尽管他们尽可能加快速度,但仍然无法赶超已经在府内的其他人。当两人进入主厅时,陆家的其他人已经全部到齐了,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陆之谦看到他们两人一起走进大厅,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用眼神示意他们落座。
“哼,家宴还要让大家一起等,你们两人架子倒是挺大的!”
方亦瑶抬起眼眸,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发现竟然是李紫鸢。李紫鸢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仿佛有些愣住。方亦瑶想起刚才在门口,陆淮舟突然拉住她的手,轻声说道:“演戏要做得全面一些。”她只好照做。
在触碰到方亦瑶手的瞬间,陆淮舟感受到了一丝粗糙的质感,那是长时间摆弄瓷土和瓷器所留下的痕迹。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疼惜和感慨,原本方亦瑶应该无忧无虑地长大,保持那份娇蛮任性的个性,然后找到一个疼她爱她的夫君,幸福安稳地度过一生。然而,世事总是不尽如人意,让他一时之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内心的感受,一时便忘记两人还牵在一起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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