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016 求死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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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半夜，万籁俱寂，唯有陆九宴的卧房灯火通明，暖黄的烛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静谧的庭院中。

陆九宴坐在桌前，狼吞虎咽地吃完第三碗蛋汤面后，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然后餍足地拍了拍微微鼓起的肚子。

他扭头朝周围看去，起初没有看到叶挽的身影，不由得心头一紧，忙不迭地四下寻找，这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陆九宴撇了撇嘴，不经意地晃了眼箱子里的书，以为自己看错了，迟疑片刻后，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了其中一本。翻开前几页，他的眼睛便缓缓瞪大了，眼神中满是惊讶与错愕。

这一箱子全是典藏版的……还有绝版的……禁书。

陆九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机械地回过头，目光直直地看着榻上的叶挽，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叶挽是真的累了。

有时候，过目不忘的本事也并非全是好事。现在，她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些书中香艳火辣的画面便自动在脑海中浮现。在幻想里，她已经对九宴做了许多大胆放肆的举动。

为了今日，她特意闭关钻研了整整四十本闺房秘籍。又夜观天象，特意选了今天，借躲雨的理由留在了陆府……然而，万万没想到，折腾了一晚上，最后只是留下来，给陆九宴煮了三碗面。

再过两个时辰，天边就要泛起鱼肚白了。叶挽躺在床上，烦躁地翻了个身，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郁闷过。

端着州主的身份，她感觉自己像被一条无形的绳索牢牢束缚住了，一举一动都要合乎规矩礼仪，不能有丝毫的逾矩。此刻，她多么希望能变回夜鸠，能够毫无拘束地肆意妄为。

清晨时分，天边刚刚露出一丝曙光，州府来人神色焦急地请走了叶挽。

两个时辰后，一辆车轮上满是泥泞的马车缓缓停在陆府门口。

府门外，一众下人早已整齐排列两侧，个个垂首而立，屏息以待。

远远地，看见主子的马车驶来，为首的管家精神一振，连忙理了理衣袍，向前跨出几步。待马车停稳，管家躬身抱拳，声音洪亮而恭敬：“恭迎老爷夫人回府。”

丫鬟扶着陆棠氏下了马车，陆正昌没在人群中看见陆九宴，问道：“少爷呢？”

管家道：“回老爷，少爷刚起，稍后就来。”

陆正昌眉头一皱：“都这个时辰了，才起？”

管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州主昨夜宿在少爷房里。”

陆棠氏听罢，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看，“州主此刻也在府上？”

管家赶忙回道：“州府好像有要事，州主天不亮就出门了。”

陆正昌和陆棠氏这次去小西县处理事情，从金荣那里知道了陆九宴始终不肯开口的事情。

金兰香以为身为少东家的陆九宴早已知晓陆家在地下的生意，自作主张把陆九宴带到了下面，还让他落在夜鸠手里，陆正昌念在金家多年为陆家劳苦功高的份上，没有赶尽杀绝，将金家贬去了偏远的桐木县经营商铺，将功补过。

陆府的正厅里，一张长雕花檀木桌上分别坐着陆正昌、陆棠氏和陆九宴。

陆正昌双眼布满血丝，眼底是深深的疲倦，但眼神中仍闪烁着犀利的光芒，陆棠氏亦是如此。两双疲倦而犀利的眼睛紧紧盯着陆九宴，仿佛两道无形的压力，压得陆九宴坐立难安。

陆正昌交叠双手放在桌上，缓缓开口道：“小西县下边儿的事，你都知道了？”

陆九宴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点头承认，迟疑了片刻后，才开口问道：“爹，那些产业真是陆家的？”

陆正昌闻言，闭上双眼，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随后重重地点了下头。

陆九宴震惊地握紧拳头，不由得提高声量，道：“那都是犯法的行当，爹，我们家已经不缺钱了，为什么要去脏了自己的手？”

陆棠氏长叹口气，“宴儿，你还小，不懂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

陆正昌的面色如乌云压顶，“爹也是不得己，一朝行差踏错，便入了别人布下的局。”

陆九宴满脸不解，质问道：“为什么你们不告诉我家里的这些事？为什么要瞒着我？”

陆棠氏眼中闪过一丝沉痛，“宴儿，不是爹娘有意瞒你。你之前对州主言听计从的，我们是怕告诉你之后，你直接上报州府投案自首了……这本来也不是我们的本愿，都怪你爹，轻信了小人，唉！”

陆正昌道：“自柳府宴后，我便知道这件事不能再瞒你了，只是接连出了太多状况，一直没找到机会。”他顿了顿，双眼盯着陆九宴，“宴儿，你在小西县碰到夜鸠，她对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陆九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陆棠氏，咬着下唇欲言又止，好半天才说道：“我不能说。夜鸠太可怕了，她好像无处不在，好像什么都知道。”

陆正昌追问：“那你就回答爹，夜鸠是不是知道了陆家的事？”

陆九宴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果然……她是在清理那批人。”陆正昌沉重地叹息一声，“陆家，必须出一个人，否则夜鸠绝不会罢休。柳府案就是前车之鉴。”

听到这儿，陆九宴瞬间明白了其中的深意，他猛地抬起头，惊愕地看着陆正昌。陆棠氏则低下头，用手帕轻轻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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