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诤低下了头,不再说什么了,她觉得无话对这个男人说了,说无嗔的事,他好像一点也没有心痛有感觉,什么情况下女人才会下决心去打掉自己孕育的第一个小生命!他不可能体会得到那种感觉,他只是无情的男人。
无诤在日本的第二个月收到了外公给的相亲照片,那时她足不出户已经很久了,总是一个人默默的坐在回廊边上看着院子里的风景发呆。她知道自己怀孕了,她有感觉,可是她在迟疑,一个被抛弃的女人,还要生下孩子不是笑话吗?
足利大作是个很严肃的老人,五十岁的小百合在父亲的面前也是唯唯懦懦的,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他已经忍无可忍了,这样一个只会发呆的外孙女儿不如没有,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先为她找一个能干的好男人,生下正统的大和后代做自己的继承人。
无诤把玩着那个相亲照片好一会,原来这就是相亲照片?做得跟贺卡一样,就差没把对方的生辰八字和祖宗八代写上了。她玩够了,把照片推回了外公的面前。想了一下说道:“我怀孕了!”
老人哼了一下,没有发表任何的议论,对他来说这不是问题。
“我不知道要不要生,不过我现在决定了,我要生,我会努力工作,我可以照顾自己和他,所以请您放手吧。”
大作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自己,不禁勃然大怒,一边的小百合和信夫都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惊恐的看着无诤。
“我可以去考一个教师职位,然后搬出这里,妈妈不会在这之前让我和孩子饿死,我是她唯一的女儿,即使您不准,她也不会不管我。我也没有野心继承你的财产,所以您威胁不了我什么。最多也不过是一个死字,可是您也不会让我死,因为我是足利家最后一个人了!对吗?”她微笑起来,看着已经青筋直冒的老头子,深吸了一口气,“我是足利家最后一个人,我不会生我不想生的孩子,我更不会结我不想结的婚。如果您想让我继承事业,我会从今天开始努力,我会生下孩子,会为了他而努力。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我就不想活了,因为我实在想不出我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力的说着。
大作没再说话,他深深的看了无诤一眼,“你能做到什么程度?没有丈夫也能继承我的事业吗?”
“试试看吧!”她露出了无害的笑容。
“明天上班!”大作拢着袖子走了,可是大家知道,无诤过关了。只要她能继承HJK她就可以不结婚,可以安全的生下孩子。她就是用这种极端的方式保护了孩子,可是现在却有人在说,她做错了,她只是在做无用功,她何苦呢?是啊!她何苦呢?又不会有人感谢自己,她觉得嘴里苦苦的。
“觉得很痛吗?你觉得我所说的话很残酷对不对?这个孩子也是我的,我却能这样冷静的对你说,你错了,你应该打掉他从头开始!正常的情况下,我应该对你感激涕零,我应该求你的谅解,两人抱头痛哭对不对?是啊,我是个笨蛋,我不会按照正常的情况下演戏,我是个无情的人。”秦岭再次苦笑起来,无诤抬起了头,她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可是因为这样,她抬起头来,等着他说下去。
“我一直期望你能重头来过,我不希望我那三天的婚姻给你带来任何的负担和阴影。既然要分开为什么要留下那些,总是要分开的,为什么不能干干净净的了结掉?”
无诤终于听明白了,他怕负担,因为要分开,因为总要分开的,为什么还要留下痕迹,为什么不早早的忘却?
“为什么总要分开?”她注视着他的眼睛,她终于问了出来,她一直想知道,为什么他要赶走自己,她以为永远也不会有机会问了。
“因为你外公是足利大作!你来了这么久一点也没想过吗?这个姓并不多见。”他深深的看着前妻,这个女人真的后知后觉到如此地步吗?
无诤还是愣了一下,好一会儿,她终于明白了,一个让她啼笑皆非的答案,一个五年前小宇就已经告诉过自己的答案。足利大作,A市抗战时期的实际主官,那个臭名昭著的侵略者。自己曾经无数次的带着学生去抗日纪念馆参观,可是她却一次也没认真的去记住什么,那些名字对她一点意义也没有。她却不知道历史给自己开了一个大玩笑。
“我可以娶一个有着日本血统的中国女人为妻,可是我不能娶足利家的继承人为妻!不是说我有多爱国,我的地位,我的事业不容许我这样。是啊!这么说很自私,我为了自己而放弃了你,我是个混蛋!我已经这样千百次的骂过自己了,可是你为什么还要让我在以后的人生中永无止境的这样骂自己,为什么不让自己过得好好的,让自己快乐的生活,让我觉得其实你没有我和小宇的人生更精彩!”他怒吼着。
“所以您宁可当混蛋也不要做笨蛋!”她终于知道了,这个男人正步入事业的快车道,走进权利的核心,于是,他放弃了婚姻,反正只三天,所以他会说,“趁着大家没感情,还是分手吧!”这个真的是个理由,三天,他只算了三天,对他来说,自己只做了他三天的妻子,于是觉得可以放弃,对他来说妻子的定义只是陪他睡过觉吗?同床共枕过才是夫妇,那么有婚姻关系的那几个月里,自己算什么?只是为他带孩子的女人吗?无诤想大哭一场,可是她也很想大笑,一时间是五味杂陈,百般滋味在心头。她这一次闭上了眼睛,她不想再看他了,她怕自己会生气。无诤就这样糊里糊涂的睡着了,她昨天太担心无嗔,加上见到了秦岭,让她好不容易平静的心突起波澜,一夜无眠。早上去向外公汇报签约的事宜,还回公司召开了会议,调整各项工作指标,顺便开一个小小的庆功会,表彰人中也有赤木,她加以解释,如果没有赤木的全力配合,合约是不可能这么顺利的谈下来的。她是奖罚分明的好上司,她知道什么时候最能发挥员工的特性,忠于自己不如感激自己,这是人性。因为约了秦岭,她连午饭也没吃就赶了回来,她太累了。
秦岭开始时也不想说话,因为太激动了,好容易平静下来了,发现她在闭目养神,让他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女人打算彻底的蔑视自己吗?他咳嗽了一声,可是无诤一点反应也没有,再看看,她呼吸均匀,看来真的睡着了,天,这样她也能睡着?轻吐一口气,看看那白白的脸,应该是累了吧!睡就睡吧!他安慰着自己,想想脱下西装轻轻的盖在了她的身上。她还是一动不动,记得那一次,他轻轻的抽出她手上的书都把她惊醒了,看来是很累了。他吐了一口气,轻轻的走到照片墙边,细细的看着那些照片。心中轻轻的低喃,“我的儿子!”那一刻,温柔溢满整个身心,他会不禁和小宇的小时候对比,这孩子比小宇胖,看上去没小宇那么漂亮,不过更像自己些,浓浓的眉,小宇的眉目之间更像他的母亲,有些秀气。小时候会让人觉得他是女孩,漂亮得过份了。而宙看上去矮胖的,肥肥的壮壮的样子更加可爱。小宇就没有胖的时候,他没时间喂胖儿子。现在更是又高又瘦了。他想到小宇不禁又叹了一口气,他就这样痴痴的看着儿子的照片,任时间流逝。一直到时间渐晚,天色变黑了,他才发现自己竟然看了照片都看了几个小时,腿都站得麻木了。他觉得自己好像有一件事没做,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愣愣发了一会儿呆,才想起来了,中最!中最和无嗔已经被关了好几个小时了,他忙拍醒了无诤,“是不是应该放他们出来?”
无诤睁眼时着实看了秦岭一眼,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慌忙看看表,也急道,“快点,无嗔只怕疯了!”她坐直身子,可是并没有站起来,秦岭冲了出去,很快打开门栓。
这是一间小房间,墙壁用厚厚的隔音棉填充,地上也是一层厚厚的泡沫塑料地板,周边散落着一些各式各样的抱枕,看来这是专门布置成的发泄室。幸亏天花板上安装了排气扇,两人非闷死不可。不过现在两人看上去也不怎么好,一人坐一边,有气无力的抱着个抱枕,应该是两人互扔抱枕,最后累了,于是倒下了,样子挺好玩的。
“您可算是来了,想关死我们啊!”中最爬了起来,过去伸手想拉无嗔一把,可是无嗔打开了他的手,自己爬了起来,扶墙走到门口。也不看秦岭,自己出去了。
“谈得好吗?”他只有问中最,中最也不说话。不过看中最的表情应该当年做错事是人是他了。
回到会客室,无嗔坐到了无诤的身边,无诤只是爱怜的看着妹妹,看得出她很高兴妹妹能真的解开心结真的重头来过。中最坐到无诤的对面,也就是刚刚秦岭坐的位置,也不问茶是谁的,端起就喝,一小杯不够,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连喝了三杯之后,他整个人似乎才活了过来。
无嗔就瞪着他这样旁若无人:“喂!请走吧,还有把杯子也带出去,省得我跑一趟扔!”
“姐姐,你们……这是谁?”他刚想问无诤和秦岭谈得怎么样时,发现了照片墙,冲了过去,“天!姐姐你的孩子,真帅啊……”
“谈得好吗?如果没有机会做夫妇,做朋友也不错,何苦做一辈子的仇敌呢!”无诤微笑的看着中最,似乎想劝慰,不过在秦岭看来,她是在转移话题。
“谁要和他做朋友?我只是说原谅了他,可是不代表我会和他做朋友!”无嗔马上说道,她还真是不经挑唆。
无诤笑了起来,这句话也就表明了无嗔不再真的记恨中最了,不会再把自己关在那小房间里痛哭流泣了。无嗔当年一定很伤心吧!她轻轻的摸摸无嗔的头,笑了笑。
“这个是……姐……秦市长的……”中最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影响的人,可是真的要问出口却真的很难,他连打两个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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