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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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正明愣了愣，皱着眉问道：“老太太，你们家还有没有其他人在？”

“不在不在！我儿子上县城去了！家里没别的人在！”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把三个人往外面赶，“走，你们赶紧走，再在这待着，等我儿子回来，揍死你们！”

田莲心拉了拉田正明，问道：“爹，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呀？这真的是大姐儿的婆家吗？”

田正明不敢确定，但记忆中就是这里。

钟蓉相信自己的老公不会记错，便重新礼貌的问道：“老太太，您家儿媳妇呢？”

老太太道：“在里面干活哩！”

似乎是不小心说出了这句话，老太太抄起一旁的扫帚，便往几人的身上打去：“走！赶紧走！不要欺负我一个老婆子！”

夫妻二人交换了眼色，田正明一把抓住老太太手中的扫帚，钟蓉和田莲心赶忙往后院走去，边走边唤道：“棠姐儿，棠姐儿在吗？”

二人来到了后院，正看到一个大着肚子的盘发妇人，身着单衣，正在灶房里添着柴。

钟蓉快步上前，扶起她，问道：“棠姐儿？”

那妇人本在咳嗽着，闻言顿了顿，转过身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二人：“娘？”

田莲心看着眼前的小妇人，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本该稚嫩的脸上却满是灰尘，明明是寒冬，却身穿单薄的粗布衣裳，虽然肚子显大，但身材依旧是瘦弱的，像是快要撑不起她的身体了。

她跟着钟蓉快步走上前去，仔细地看着棠姐儿的脸，是一张和她有六分相似的脸，浓密的眉毛，乌黑的眼睛，只是自己的是发亮的，而她的却是暗淡的，有些凹陷进去的眼睛。

钟蓉将棠姐儿抱进怀里，心疼极了。棠姐儿在她怀中，不可置信地看向田莲心。

“棠姐儿，你受苦了。走，跟娘回家。”钟蓉说着，便要把她带走。

田莲心知道她妈这是着急了，但现在是在古代，不是想走就能走的现代，赶忙道：“娘，大姐姐不能这样就走了，那男的对她不好，咱们得要先签好和离书，这样才能把大姐姐带回家。”

棠姐儿眉眼间惊色更甚：“三妹，你，你的病好了？你什么时候会说话了？”

田莲心点点头：“是啊大姐姐，我的病好起来了，爹也不犯浑了，我们过来接你回家。”

田正明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被老太太缠着，终于也来到了后院，见到棠姐儿这幅模样，不禁摔了扫帚，怒骂道：“你儿子去哪了！大冬天的，让我家棠姐儿穿着单衣大着肚子干活吗！”

老太太抓着田正明就要把他往外拽：“她不干活谁干活？要我一个老婆子干吗！”

田正明不愿意跟一个老太太吵，弄得好像他仗势欺人一般。他甩开她的手，自顾自地找了间宽敞的屋子坐着，生上了家里的炭。

这老太太过得甚是磕碜，见拦不住他，只好一边心疼一边扯着哭腔骂道：“你们这群强盗哎哟，这些只有我儿在的时候才能用啊！”

棠姐儿还想着给爹娘妹妹倒点茶水，被钟蓉拉了坐下：“你大着肚子呢，要小心这些，就不要干活了。”

田正明也把自己身上的棉衣脱了下来，给棠姐儿披上。

老太太还在一旁骂骂咧咧着，田正明冷哼一声道：“我们就在这等你儿子了，你儿子不回来，棠姐儿的事儿没解决，我们是不会走的！”

“行，行，你们一群人欺负我一个老婆子！我这就去找我儿子，看他回来不打死你们！”老太太说完便摔门离开了。

此时的棠姐儿已经害怕得不行，对着田正明跪了下来：“爹，求求您，您们快走吧，等柱子回来就不好了！”

田正明赶忙把她搀扶起来：“棠姐儿，你大着肚子呢，不要这样。”

钟蓉拉过棠姐儿，耐心问道：“棠姐儿，你告诉爹娘，那柱子把你都怎么了？你为何这般怕他？”

棠姐儿终究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罢了，要是和田莲心一个时代，也不过是个刚刚中考结束的准高中生罢了。

“他……他总是打我。家里的活都是我干，他喝了酒，就总是打我……”

棠姐儿欲言又止的，田正明以前，就是个酗酒家暴的主儿，虽然不知为何今天变了，但她也怕自己这话不但得不到父亲的同情，还会连带着再被打一顿。

“还敢打你！”钟蓉拉起棠姐儿的袖子，也是青紫一片。

棠姐儿赶忙拉回自己的袖子，嘴角扯出一个笑：“没事的娘，柱子他对我挺好的。”

钟蓉叹了口气，决定不说这个了，一只手抚上棠姐儿的肚子，问道：“这孩子，几个月了？”

“已经六个月了。”棠姐儿有些僵硬地笑笑。

田莲心义愤填膺道：“你都六个月了，他还让你自己一个人在家干活？”

棠姐儿低下头：“女人在家做些活，不是应该的么……更何况，家里就我和婆母，总不能让婆母做活。”

“那他人死哪去了？在哪务工？”田莲心问道。

棠姐儿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只有九岁的妹妹跟自己讲这些，有些恍惚道：“他……”

钟蓉拉过棠姐儿的手，拍了拍：“娘看你过得并不好，你可愿意和离？”

棠姐儿犹豫道：“可是……不知道柱子愿不愿意跟我和离，就算是和离回去了，家里的名声都会跟着不好了，到时候小妹还怎么嫁人啊。”

田莲心笑笑道：“大姐姐，我才九岁呢，离嫁人还早着呢，更何况，我一辈子不嫁人都行的！”

“那怎么行！女子不嫁人，后半辈子该怎么活呀？”棠姐儿摇摇头。

钟蓉道：“你不用顾忌那么多，只要爹娘知道，你不愿再跟这人生活就行了。”

见棠姐儿还在犹豫，钟蓉赶忙给田正明使了个眼色。田正明忙看向棠姐儿，抱歉道：“女儿，是爹对不起你，当初爹喝多了酒，老糊涂了，竟就为了几坛酒，就把你卖给这家人了，是爹对不起你。”

说着说着几欲泪下：“爹想通了，死过一次，爹突然就想明白了，爹对不起你们，对不起这个家，以后爹再也不喝酒了，好好做活养家。这次就让爹娘给你做主吧。”

田莲心在一旁都有点想笑，没想到平日里对待学生十分温和的他竟然会这般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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