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寒雪时节又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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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史何许人也？听我细细与你讲来。

说是临渊府底下的桃源县有一位县令，不仅破了杀人案，还解决了好几桩案件，这桃源县几乎到了夜不闭户的地步了。尤其是上个月，听闻临渊府的长史即将致仕，州里决定在各县挑选一位能人来填补空缺，顾县令就更加兢兢业业了。

今个儿自己出资去西风河修葺堤坝，明个儿又帮百姓修了不少泥泞路，后个儿更是亲自脱下官袍，去田里收麦筛稻......

这样感人的事迹一传十，十传百，自然就传到州里了。这不，这上任的文书一到，顾县令就马不停蹄地往临渊府赶，竟是一刻都没有停休的。

那这位为百姓下田收稻的顾长史是谁呢？

正是现在披着一条裘衣打着喷嚏的顾清风。

顾清风听闻苏齐月开了个苏氏烧烤铺，那还管什么上任，一到临渊府便马不停蹄地往这儿赶。可惜最近刚刚下了几场雨，道路泥泞湿滑，顾清风下了马车奔跑得匆忙，这脚底儿一打滑，“吧唧”一下子就滚进了旁边的小河里。

如今已经冬日，河水冰凉，这可把随行的侍卫们吓坏了，一个个像下饺子一样，纷纷下去捞他。冬日里顾清风穿的又多，经河水那么一泡，自然犹如千斤重，几个侍卫费了好大劲才将他捞上来。

捞上来的顾清风并没有停下他的脚步，还是往苏氏烧烤铺赶去。

于是苏氏烧烤铺面前，出现了几只落汤鸡——顾长史与他的下属。

娉婷和月娥赶忙将顾清风等人迎了进来，带着他们在一旁的小桌坐下，热心地将店里的炭火炉子端了几个过来，给顾清风取暖用。

顾清风将长衫换了下来，姗姗赶来的明轩给他带来了干爽的衣物，他坐在炉子旁烤了许久，才有了些许暖气。

顾清风使劲往店里张望，可店里除了娉婷和月娥以外，并不见苏齐月的身影。

顾清风想着自己费那么大劲赶了过来，苏齐月竟不在店里，心里登时觉得酸酸的，端上桌子的羊肉串也霎时间没有了胃口。

“顾长史，吃啊，香得嘞。”一旁的明轩被没有察觉到顾清风难过的神色，只觉这羊肉烤得鲜嫩无比，一口咬下去还爆汁水，便沉浸在羊肉香里。其他的侍卫也在另几张桌子旁坐着，喝着温热的黄酒，赶去寒凉气。

顾清风瞥了眼吃羊肉都囫囵吞枣的明轩，“怎得我带你来临渊府是来品美食的？”

“啊？”明轩见着一脸恼色的顾清风，吓得羊肉的不敢吃了，“那，那我不吃了，顾大人吃。”明轩将面前的羊肉串往顾清风面前推了推，以为顾清风时嫌他吃得多了。

“不是。”顾清风扶了扶额，叹了口气，“你吃。”

“我就知道顾长史最大方。”明轩一扫愁色，继续大快朵颐起来，胡乱地喝了一口后，朝着娉婷和月娥喊道，“麻烦再来一百串！”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苏齐月从门外走了进来。

顾清风见着苏齐月，立刻喜笑颜开，站起身来，刚要去打招呼，可苏齐月就像没看见他一样，从他的身边径直走了过去。

“今日没到饭点，店里就来了好些客人啊。”苏齐月笑着走到娉婷身边。

顾清风身躯一怔，放下了举起的手。他转过身来凝视着苏齐月，她的相貌没变，倒是添了一些人间烟火气。折扇依旧不离手，即便是在深冬，穿的还是很单薄，比在桃源县看着更瘦了。

苏齐月似乎捕捉到了顾清风灼热的凝视，便朝他笑了笑点头示意了一下。

顾清风望着苏齐月眼中的陌生感，心里别提多么翻江倒海起来，身子一颤，竟是要倒下去。

“顾长史，顾长史您这是怎么了。”明轩一把扶过差点摔倒的顾清风。

“她不认识我了，她不认识我了。”顾清风的眼中充满了决绝。

明轩见着这样的顾清风，似是看见了闹变扭的小媳妇儿，好像一不留神就要冲出门去。

“这羊肉一点想不香。”顾清风端坐在凳子上，化悲愤为食欲，想着自己一心来见苏齐月，现在是人在对面不相识，心里愈发悲愤，像是要将苏齐月看做这一把把的羊肉串，生吞活剥了去，他一边嚼一边说道，“我一点都不生气！”

“不生气，不生气。”明轩拍了拍顾清风的肩膀，给他顺了顺毛，“咱们顾长史一点儿都不生气。”

明轩嘴上是这么说，看着顾清风咬牙切齿地吃着眼前的羊肉，心里却已经笑开了花，只是他不能笑，他还要拿工钱呢。

忍住，忍住......小忍加工钱，大忍会升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