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不得面对的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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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晚上六点到老家的市里，冬天的天色，早已经黑了。小芳和云洲走出了出站口，很多人举着站台牌子拥过来，有很多到不同县城的班次客车。小芳和云洲商量了一下，还是先回县城，市里住旅店比县里住旅店要贵不说，明天到农村老家还必须要经过县里，不如就趁车先回县里吧。

小芳和云洲带着两个孩子坐上了从火车站发往县城的大巴。果真很便宜，票价才五块，儿童免票。大巴也非常的拥挤，堆满了人和东西，这两天去市里进年货的人特别多，因为市里的商贸城特别多，进货更便宜。也有年轻人打工回来，单肩一个背包就是全身家当，好不潇洒。车里汽油味儿特别重，还有口臭味儿和脚臭味儿，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不过随着社会的发展，人文素质也会提高，客车也会变得宽敞干净，这些情况终究有一天会避免。

近几年，有了大巴这个交通工具，人们出行方便多了，十年前人们去市里，都是借用别家的三轮车，或者路上拦飞驰而过的拖拉机。坑坑洼洼的一路，车摇摇晃晃的也不好走，都不容易所以容易体谅，这也是家乡的另一种风情。三个多小时的车程，晚上九点多到了县城，小芳和云洲两人也不知道哪里的旅店最便宜，出了大巴车站，可以看到有几个距离近的饭馆和旅店。云洲和小芳商量了下，两个孩子也累了，还是找个近的旅馆，贵就贵吧，图个省事儿。两人走了一小段距离，选了个看起来比较旧的旅馆，就进去了。小芳和云洲一家四口只住了一个房间，因为太贵了，多加一个房间就要三十多块钱，真心舍不得。

房间里还配了个电视，亚田到屋里先把电视打开，她特别想看电视。因为电视是不能带上火车的，所以小芳把黑龙江那边的电视已经送人了。云洲想念叨亚田不要开电视，正犹豫着，看到亚田已经把电视打开，只有满屏雪花。亚田识趣的把黑白电视关掉，电视机搜不到台，没法看。小芳抱着亚辉和亚田挤一张床，云洲在旁边用两个凳子垫着行李，摞起了个小榻，勉强可以凑合躺下，反正是临时床铺。第二天早晨起来，天已经大亮，因为这些天的奔波，所以一家人休息得时间久了一点。亚田自己乖乖的把棉袄套上，穿好鞋袜出门走到走廊，隔着铁质菱花的阳台栏杆往下看，对面的马路熙熙攘攘。亚田想去厕所，厕所是公共的，非常的脏，茅坑式。亚田第一次看到那样的厕所，她感到非常的恶心，鞋子好像都踩到了，因为遍地都是。洗手间也非常的脏，跟厕所挨着，刷牙的台子气味儿特别难闻，小亚田觉得牙都刷不下去。亚田不想刷牙了，小芳用湿毛巾给她擦了下脸，云洲和小芳也尽量简单的洗漱了一下。

买了几个烧饼，一家人拿着行李又去了大巴车站，回到镇上需要从大巴车站坐班车。路更不平了，基本上都是泥土路，其中有一段是柏油路，但是已经被不知名的大货车压的不成样子。坑坑洼洼的路，摇摇晃晃的车，还好亚田跟亚辉没有晕车的症状，一路上没哭也没闹。小芳和云洲环视了车上的人，里面没有熟人，就算有熟人，他们也认不出来，都多少年没回来了，流年让面相都变了几回。其他乘客也都打量着小芳和亚辉，心想这是谁家的人出远门回来了，不知道认识不认识。小芳和云洲说话也是东北腔的普通话，因为一时改不过来老家话，毕竟都快十年没说过了，调儿都找不着。周围的乘客听到小芳和云洲说话的带着外地腔调，更加感兴趣了，都想来说两句话，都想知道这家人从外地哪里回来。“你们是不是出门在外多年没回来？”其中有个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儿就率先上前搭话，云洲很热情的回应，心想说不定是亲戚。然后他们就聊了起来，其中有一个人就问云洲：“你们到哪里下车？”云洲就回答：“我们到镇上下车。”那个人就问了：“”你家在镇上哪里？我也在镇上，咋没见过你呢？”云洲如实回答说：“我的三姨家在镇上卖酵米，我自己家在大云庄，一会儿下车还得往村里走。”那人来了精神：“我认识，是不是铁蛋儿家？”铁蛋儿是云洲三姨夫的小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