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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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在闹事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正月里，沈西容的家里迎来了一批又一批的客人。能在秋闱考上解元，几乎都能在殿试中拿到不错的成绩，同村的邻居、学堂的同学、还有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借着拜年的名义都来攀关系。

沈西容家里门客罗织。正月里客人上门需要准备茶水瓜子点心，如意、小河、绿浮三个家仆在厨房烧水、炒瓜子、顾晓亭做点心。

半个月过去，炤台没停过火，锅子不堪重负破了个洞···

沈西容总算明白为何当官的都要住高墙围住的府邸了，有了高墙围挡可以打发离开一大批不想见的客人。不像她的小院子，推门就可进，能遮风挡雨，但一个客人也挡不住。

她不是不好客，只是有些不喜欢被只有一两面之缘的陌生人打搅。这些人有规矩的还好，有些不规矩的人喜欢在她书房翻翻找找，美言其为是蹭沈西容的喜气。

实在忍无可忍，沈西容提着东西到盛京城，租了个僻静的院子住。家里只剩下一座大门紧闭的房子，那些人过来扑了个空，自然而然不会再上门了。

春闱将近，沈西容愈发沉静钻研学问，另一面也会跟着牧君瑜出门与其他学子一起探讨学问，避免闭门造车。沈西容的名气大，学子们都以她马首是瞻，只要她在身旁总是能围着乌泱泱的一群学子。大家争先恐后的与她攀交。

她有印象好像好几个还是以前喜欢跟随王意的学子，这几人不属真心来探讨学问，她们只是想结交沈西容，期望来日沈西容能在官场上拉他们一把。

赶走得罪人，只能自己将心放宽，睁只眼，闭只眼。

春闱预期开始，考试连考九天。沈西容觉得，这场考试考的并非是学问，而是身体素质了。春天寒冷，窝在一个冷飕飕的小隔间不生病，能坚持考完，足可以证明这位学子的身体素质好。

沈西容跟着傅清舟一起习武，武术一般，但体质确实非常好了。不再是动不动生病，否则以她最开始的体质，考到第一天就给人抬出去了。

考试结束，过几日便是放榜，得中名字的学子为贡生，半月后参加殿试。

沈西容对自己的学问非常了解，春闱榜上有名不成问题。她主要考虑的是，怎么样才能在殿试中拿到状元。皇上的喜好是画画，但殿试考的是策论。

那么皇上偏好哪种策论呢？一无所知。

沈西容坐在租的院子里的石桌上等小河与绿浮带回成绩，头顶的矮树被风轻轻吹拂绿叶微微点头，院子里铺满青石砖，这里被如意打扫得干净如镜。

“容容？！你又没听我讲话！”傅清舟不满意的说道。

沈西容涣散的眼神渐渐凝聚，焦点落在清风朗月的佟晚歆身上：“你说这次殿试皇上会考什么策问？”

“你将小册子看完即可，其他的便看天意。”佟晚歆抿了一口茶说道。册子里记录着近三年朝堂上发生，争议比较大的事情。往年皇上喜欢从这里面挑策论的题。

“你居然无视我。”傅清舟声音放大。

沈西容的脑子里全是殿试殿试，跟殿试无关的话题，耳朵自动屏蔽，临近最后一脚，她心里非常的慌，就是莫名的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我担心我考不上状元。”

“这个不能强求，能成为贡生的学问都非常强，能够胜出并非考的是学问，而是皇上的喜好。”佟晚歆耐心说道。

“皇上的喜好是什么？”沈西容问。

“若是能拿到封存在翰林院历届前三甲的考试试卷，或许能得知。可，这试卷不是我等能随意企及的。”佟晚歆目光在沈西容脸上轻轻点过，随即又转回来多看几眼。那日亲过沈西容后，她并未再提，也没有过多的反应，好似那事根本没发生，她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佟晚歆也不好意思问。

沈西容的脸映在佟晚歆的眸中，她气质馥郁温润，容貌精致。与三年前干枯的容貌相较，无法同日而语，就好像洗尽了铅华的美玉。看着看着，心跳漏了半拍。

沈西容未注意佟晚歆逐渐泛红的眼尾，趴在桌面，将头磕在石桌边沿上，道：“那只能靠命了。”

“只要参加殿试，再次也是同进士。而同进士已然是万千学子们遥不可及的梦了，你不要对自己要求太高了。”佟晚歆声音微微的发哑：“我听晓亭说，你这几日日日无法安睡，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

“睡不着啊。”沈西容瓮声瓮气。

“我可以去翰林院帮你将试卷偷出来。”傅清舟没轻没重的说道。

“打住。我不想刚进金銮殿就被拉出午门砍头。”沈西容听到这话打了个激灵，抬起头严肃阻止了傅清舟这种危险的思想。科举乃是国之重器，国家的根基，容不得亵渎。一旦出现试卷被盗，皇上一定会派刑部严查凶手以儆效尤。

“跟你有什么关系？要砍头也砍我的。”

“跟你肯定没关系。”无他，傅清舟是她侄子，犯事了，皇上定然舍不得啥，那沈西容则是上好的替罪羊。

“门口好像有人来了，是不是送喜的仪仗队啊，我去看看。”顾晓亭停住给沈西容剥瓜子，拍拍掌心的瓜子壳，起身走到门边。打开门闩，小河和绿浮两张笑脸同时出现。

两人笑嘻嘻的走到沈西容跟前：“恭喜沈小姐，高中会元。”

虽说，料到能中榜，但亲耳听到中会元还是非常高兴的。沈西容笑着对顾晓亭道：“多谢。晓亭，赏钱。”

“谢谢沈老爷。”

“等下应当会有仪仗队的过来，我到会面避避啊。”沈西容笑道。中榜的贡生会有官府的仪仗队敲锣打鼓的来恭贺。沈西容当举子的时候就经历过一次，笑得脸都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