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浩克的摇篮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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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顿哽了一下：“你打算干什么？”

“不好说，希望足够戏剧性。”

娜塔莎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像是两个碗口大小的罩子，被几条长长的线连在一起。她站在高处，背后是初升的朝阳，给她的轮廓勾上一层毛绒绒的金边。

下面正打得难解难分，史蒂夫刚抬起盾牌挡住浩克的拳头，托尼便趁机去搂后者的腿，成功把对方放倒之后大喊了一声：“浩克来了！”

然后猛地把浩克朝娜塔莎那边甩了过去。

不过此举未能成功，浩克狂吼一声反手抓住托尼的战甲，两个人在地上顿时滚成一团。

“好了托尼闪远点，不然把你的屁股炸飞了。”

巴顿这一次从小腿的武器带上抽出了几支特制的箭，在托尼勉强挣开之后便一口气射了出去。

——他射出的每一箭都没有射中浩克，但每一箭都将浩克逼得离娜塔莎的位置更近。

“好箭术，精灵王子！”

托尼喊了一声，战甲的左手则迅速重组，然后抬起胳膊朝着浩克干脆之极地来了一发。

轰鸣声中浩克再次往后退了一步，正好站在娜塔莎下面。他放下挡在身前的手臂，冲托尼愤怒地大吼。

而娜塔莎则直接往前迈了一步，身子从高空极速坠落，然后分毫不差地落到了浩克的肩膀上。

浩克感到了肩上微不足道的重量，反手去拍。娜塔莎仰身躲了过去，双腿立刻死死锁住对方的脖子，然后将手中的罩子分别拍在了他的耳朵上。

浩克顿时疯狂地挣扎起来，想要把娜塔莎甩下去。乔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他们，就像其他人一样目不转睛。而娜塔莎则像粘在了浩克身上似的，无论怎么颠簸都没有松开对方。

然后娜塔莎摁下了手中的开关。

突然之间，浩克完全愣住了，那双瞪得大大的血红的眼睛闪过一丝迷茫。

——他的耳边响起了舒缓的乐曲，在狂乱血腥的回忆中插入一段更加平静的画面：他坐在地板上、戴着耳机，而一个女人在他面前蹲下，笑颜如花。

“成功了。”

巴顿轻声说道，然而他并没有立刻放下手中的弓箭。史蒂夫也紧张地看着那呆呆站着的庞然大物。娜塔莎仍旧跨坐在浩克肩膀上，她的手试探着轻轻触摸他乱糟糟的头发，缓缓抚摸。

在一片宁静的音乐声之中，浩克的目光扫过一地狼藉，他仍旧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放在两侧的双手握紧、松开、握紧、松开……

乔忽然捕捉到一个清晰的念头，几乎带着灼热的疼痛：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就像是预兆，这一次攥紧的拳头没有松开。

“嘿，大家伙！”

乔几乎是脱口而出，在脑海中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直觉，她的声音和口音都在一瞬间发生了某种变化，“太阳快要下山了。”

不止是说出口——因为对方现在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她用全部的意志力将这个念头朝浩克投了出去，但却尽量柔和。

太阳快要下山了、太阳快要下山了、太阳快要下山了……

她不知道这是谁对这个可怜的大家伙说过的话，但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在乔喊出这句话之后，浩克的拳头便缓缓松开了。

然而她却不敢停下，因为对方的愤怒、对方脑海中燃烧着的红色的情绪仍旧像烟雾一样浮动着。

于是乔一遍一遍重复着。在脑海中，她看到一条幽暗的走廊，顶头是一间门半开着的卧室。她不需要走进去就知道有个小男孩正躲在里面，躲在衣柜里面。

更远的地方，传来男人低沉的吼声：滚出来，你这个没用的小废物！滚出来受罚！

乔感到了男孩的恐惧，她也感到滚烫的眼泪顺着自己的脸颊流淌下来，然后鼻涕也跟着流下来。就好像她替那个男孩感到抱歉，所以为他痛哭流涕一样。

但那种生理感觉其实并不像痛哭流涕。然而乔无暇顾及，她紧紧盯着不远处的浩克，盯着他逐渐放松的手臂和肩膀，盯着他红色逐渐退去的双眼。

浩克终于缓缓跪倒了，他的身体抽搐起来，骨骼和肌肉发出可怕的声响。娜塔莎从他身上滑下来，然后近乎温柔地拍了拍那只已经开始缩小的手，转身冲众人比了个ok的手势。

紧接着她的目光停留在乔的脸上，瞳孔猛地一缩。

乔忽然之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就好像一直蹲着然后猛地站起来似的，眼前炸出一片白光。那一刻，她忘记了自己在干什么，甚至忘记了自己还站在离地几十英尺的高处。

她腿一软摔了下去。

“嘿！”

巴顿猛地扑过来想要抓住她，结果被一起带了下去，只来得及反手扣住天台的边缘，“你怎么回事？”

两人眨眼便已挂在半空摇摇荡荡，而乔已经几乎失去了意识，她的手臂正从巴顿的手掌中缓缓滑了下去。因为只抓着对方的衣服，他根本不敢使劲。

史蒂夫已经朝这边冲了过来，喊道：“坚持住！”

他甚至来不及冲进去走楼梯，直接沿着外边破破烂烂的楼体爬了上去。

乔感到头痛欲裂，她终于睁开眼，看到摇摇晃晃的天空，看到巴顿紧张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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