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石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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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随时？！”

黑暗散去，几人轻飘飘地落到一块嶙峋的巨石之上。他们右手边是陡峭的石壁，左手边是深不见底的黑洞。一条蜿蜒的斜阶沿石壁回旋而下，泛着幽森的灵光，直教人不寒而栗。

“什么叫随时？”原离的声音弱了下来，她下意识扶住后岱然的胳膊。

“随时便是，只要姑娘时刻在我身边，姑娘想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直到姑娘存在我这儿的银子用完为止。”后岱然笑道。

无赖！

原离心中这俩字并未出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惊慌的“啊”字。她脚下巨石本就崎岖，此刻只顾气愤，一时没踩稳向后滑去。

后岱然忙伸手扶她，却被原离一巴掌打开，眼睁睁地看她晃晃悠悠地倒向玲珑公主。

玲珑公主似有心事，恍然瞅见原离摔来的身影，竟也足底一滑，与她一起朝山卿撞了过去。

而此时的山卿正站在巨石边缘向下探望，好在他作战经验丰富，反应敏捷，虽察觉略晚，却也勉强接下了这狼狈的两人。

只不过他运灵过猛，震得脚下巨石战栗不安。但见他脚边碎石乱飞，蹭着斜阶滚进黑洞。良久未有落地回声传来，可见这黑洞深不可测。

待巨石平静后，山卿将原离与玲珑公主放了下来。玲珑公主低着头，温柔地道了句“谢谢”。

原离瘪嘴道：“谢他作甚，瞧这石头，都快被他踩裂了，多亏咱俩生得瘦，若再加点什么，他未必接得住……”话音未落，黑洞深处突然涌上一阵猛烈的晃动，他们脚下巨石彻底断裂。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原离、玲珑公主还有山卿像下饺子似得一个个滑入深渊。

“原离大人，你，是不是乌鸦嘴！”是山卿的声音。

原离哼唧哼唧，眼泪都要流了出来。这时，三人忽地落入一片松软的沙土之中。在沙土的庇护下，他们穿越阵阵碎石雨，重新回到那回旋的斜阶之上。

隐约中，原离瞧见后岱然转着轮椅从仅剩的半块巨石上轻松滑下，然后听到他正儿八经地道：“姑娘，方才，你不该拒绝我的。”

原离张开嘴，吐出一口沙，却吐不出反驳的话，只能气冲冲地乱发脾气：“这是什么鬼地方，是地狱吗？！”

后岱然又正儿八经地道：“姑娘，不是地狱，而是地底。”

“这就是你们的目的地？”

“并非。”

“？？？”

后岱然笑道：“这里是目的地的必经之路，眼前的斜阶是紫坷用铸造术搭建的，设有我州特有的结界，任何力量都无法侵入。”

玲珑公主羞涩笑笑，道：“原离，我灵力尚浅，这里简陋了些，让你见笑了。”

原离想起方才的胡言乱语，直感脸上火辣辣的，满脑子琢磨该如何着补，忽然，又是一阵仿佛能撼动天地般的摇晃。

原离险些再次掉下去。

不过这次，后岱然牢牢挡着她，脸上笑意更甚。

原离本就憋屈，此刻更是火气不打一出来，道：那狗经寒竟然只送我们到半路，我看啊，得扣他们银子！”

后岱然欣然点头：“好。都听姑娘的。”他见原离有了笑模样，便望着没在黑暗中的斜阶，接着道：“姑娘，星移九天出了岔子，眼下，我们只能走下去了。这洞底就是目的地，蓐均正在那里。”

轰隆隆！整个黑洞摇晃得愈来愈烈，一股冷峻的气息从洞底喷出，扑面而来。

后岱然一向平静的脸上竟闪过一丝不安，语气却依旧如常：“看样子，我们得加快脚步了，大家跟紧我。”说着，他运灵催动轮椅，延斜阶颠簸滑下。

原离冷哼一声：“笨蛋，飞下去，岂不更快？”言罢，她吞下一颗意灵丹，单膝一跃，跳入黑暗。

“姑娘，危险！”

后岱然欲阻拦原离，却为时已晚。眼前，那淡蓝色身影如泡影一般转瞬即逝，他伸出的双手抓了个空，下一刹，他毫不犹豫地纵身而下，追着那似真似假的残影，消失森森凛凛的黑洞里。

玲珑公主惊慌失措，一时情急也欲跳下，却被山卿紧紧拽住。

“公主莫急，我没猜错的话，蓐均已被殿下的八阵图逼得走投无路，眼下，他正释放领域探寻破阵之法，而这领域已覆盖整个洞身。若你我贸然进入，非但救不了殿下，反而还会迷失其中。”山卿扶玲珑公主到石壁内侧，神情坚毅，“公主，我们能走的只有斜阶这一条路。”

*

洞底，黑烟漫漫，乱石纷飞，一股又一股暗红的岩浆喷涌而出。黑烟、飞石在劫难逃，浑浊的空中被划出数道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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