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回：有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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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骑士勒住马，看着高歌三人，将手高高一举，草原上掠过的劲风中隐隐捎来他高声的示警声。

整支车队一下子停了下来，车辆迅速聚拢，武士们纷纷拔出武器，他们中步行的那一大半人护住车辆，另一小半骑士则排成一线，向高歌三人快速压过来。

这条战线中间慢，两翼快，渐成弧形，越来越近，隐隐将高歌三人虚围住。

“他们是什么人？”高歌问。

“是武装的商队！”席浦斯回答，“在草原与望断山长城交界的这个区域，因为赴关内互市的商人很多，且身上大都携带着财货，便有不肖之徒在此啸聚为盗，打劫这些商人。所以商人们往往组团通过此区域，并雇佣保镖，这样才能保无事。不过，看他们旗上的纹章，这也可能是一支家族商队。”

“看来是把我们当强盗了。嘿嘿，要是打得过，倒是真的可以抢一抢，那些车上，一定有好东西。”沃尔金坏笑着。

“哼！知道商队是怎么对付被俘获的强盗的吗？”席浦斯斜了一眼沃尔金。

“怎么对付？大不了就是砍头吧？”沃尔金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先打个半死是肯定的，然后再脱光了，绑紧了，全身涂上蜜，丢到草原上那些个几人高的土蜂巢穴里。听说，有惨叫了三天三夜才断气的。”席浦斯语带恐吓说道。

草原上的土蜂比人的小拇指还大，螯牙和尾刺都含剧毒，被它蛰咬，痛不欲生。

“嘶！那还是算了吧，大爷我今天就先放过他们一马。”沃尔金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们加入他们。”高歌忽然说道。

席浦斯眼前一亮：“他们这样的大商队一定是能进入天门关的，我们加入他们也就可以混进去了。”

高歌微笑着点点头。

此时，那条弧形的战线已经逼近到十丈距离，居中一名四十多岁的长者右手一举，这三十多名武士便齐齐地勒住了跨下的坐骑。

高歌打量着身前这批武士，他们身上的甲胄多有残破，有些人的身上还带着伤，俨然像刚经过一番恶战的样子。

带头的长者一身戎装，身背重剑，身躯矫健，面沉似水，他的脸如经刀斧，棱角分明而有力，颌下短须如针，他的眉弓高高隆起，显得双眼格外的深邃和税利，一看便知是一位老江湖。

最值得注意的是，他的耳廓是尖的，他是一名蛮人。

蛮人，居然能在一支中原人和蛮人混编的武装队伍里成为上位者，这是极为少见的。

蛮人长者在马上微一欠身，抱拳问道：“三位为什么窥探我们商队，并迟迟不肯远去？难道不知道草原上的规矩吗？”

蛮人长者动作虽然客气，但话却讲得咄咄逼人，目光在三人身上分别微微一顿。

“各位，别误会，我们三人是去天门关互市出手这些货物的。”高歌说着用手向后一拍自己那个鼓囊囊的熊皮包袱。

“原来是同行，我们也是去天门关做生意的，那就此别过，有缘在互市上见。”蛮人长者又朝高歌三人拱拱手，看似是自己向三人告别，其实是对三人下了逐客令。

“这位……大叔，我们想加入你们的商队。”高歌忙示意蛮人老者别走。

“这不行，我们不是临时混组的商队，是家族商队，恕不收留生人。”蛮人长者一口回绝。

“大叔，你就帮帮忙吧，我们实在是被抢怕了。一路之上我们遇见了三拨强盗，还好我们哥仨马快，都给逃脱了，实在是再经不起折腾了。而且，据说现在的天门关已经不接纳我们这样的小商队，如果不能进关，我们就要白跑一趟了，还请行个方便。我们也不白入伙，这个请笑纳。”高歌说完，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来。

一见这件东西，四周的武士们纷纷发出轻声的惊叹。

这是薇山城前城主的秘库中众多精美收藏中的一件，镶满了红宝石的一面金底琉璃镜，金光灿灿，宝气熠熠，精美绝伦，显然之前是某位贵族女性的心爱之物。

与此同时，沃尔金和席浦斯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悄悄捏紧了手中的兵器，随时准备暴起。

在这蛮荒之地，正与邪根本无法分明，商队动起刀剑便是盗贼，盗贼背起包裹，便是商人，既然露了财，谁也不知道眼前这些人会不会动贪念。

高歌也在悄悄打量周围这些人的表情，他拿出此宝，也就是想试试对方的反应，如果对方动了恶念，他自信以自己三人的实力全身而退还是可以的，如果对方未动恶念，那说明是一支正儿八经的商队，才能放心入伙。

他看见，周围这些武士，虽然看着自己手上的东西都是两眼放光，但眼中并无恶意和邪念。

“抱歉，我们真的没办法接受陌生人。我们急着赶路，就此别过。”蛮人长者丝毫不为眼前的宝镜所动，将马头一拨，手一举，便要领着众武士返回车队。

“队长！队长！”忽然，从远处的车队中飞快地冲出一骑，边疾驰边大声疾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