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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老爹到真往树桩中间的那碗鹿肉看去了,瞧了瞧觉得是不错,香味也确实浓郁,就伸筷子夹了一块吃,刚入口就不觉赞道:“是不错,这手艺可以媲美御厨了。”
甘棠听到郎老爹夸赞是很高兴,可心里还是嘀咕了一句,您老吃过御厨嘛,要表扬也别太夸张了呀。
三兄弟可不懂御厨不御厨的,他们只知道老爹夸赞了自个媳妇的厨艺,他们心里那个乐,郎二忙急着开口道:“爹,这可是咱们媳妇做的,可好吃了,咱们长这么大,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郎二的话一出,其他两兄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郎老爹到愣了一下,转眼看向一直没出声的甘棠,看了好一会,也没出声,之后转开眼去,道:“都怪爹,让你们跟着我吃了这么多年苦,连吃碗鹿肉都觉得很了不得,哎……”话说着,郎老爹居然低下了头,酒也不再喝了。
郎老爹突如其来的低落,又让三兄弟愣住了,想着今晚的爹真是太奇怪了,一会激动得什么似的,一会又难过起来,这情绪起伏也太快了,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爹,你别这样,咱们没觉得苦,从小到大咱们三兄弟都觉得挺自在,日子也过得很安乐,没什么不好的。”三兄弟都不知道怎么安慰爹,郎二、郎三一时都看向了郎大,还是由郎大开了口。
“哎,你们都是实心眼的孩子,这样的日子还不觉得苦,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有回山上突然下了暴雨,差点没把你们都冲下山去,等爹第二天赶上来时,你们都泡水里一整晚了。”郎老爹想起往事,不免唏嘘。
“也只有那么一回,而且不光咱们这样,后来我下山时,见到很多村子全都淹了水,咱们还算好的,就冲垮了间茅屋,不像其他村子,田里的庄稼都淹没了,那才叫苦。”郎大也想起了那会的事,那时,他十岁,两个弟弟只有七岁和六岁,那回可真是差点没命,不过苦难过去了,如今回头想想,也没啥了不得的。
“暴雨是只那么一回,可兽群却遇了好几回,我这会想想,还有些后怕,要不是我事先在屋子外面全挖满了陷阱,只怕你们早进了不知哪头野兽的肚子里。”郎老爹慢慢回忆起以前的事,之后絮絮叨叨说了好久,三兄弟也陪着他一直聊。
甘棠在一旁越听越觉得心酸,他们三兄弟从小到大,还真吃了不少苦头,比她艰难多了,枉自己还自怨自艾了这么久,听了他们的再回头看看自己的一路,只觉得也没那么不幸了。
聊了好半天,郎老爹和三兄弟都有些陷入回忆中去了,情绪不免有些低落,说道伤心处,好半晌大伙都沉默不语。突地,郎老爹拿起碗一饮而尽,嚷声笑道:“好了,还是喝酒吧,过去的事无谓再想,咱们再也不会回头,往后的好日子才刚开头,咱们该喝酒庆祝。”
三兄弟虽不明白老爹话里的庆祝是指什么,可见他又重新开心起来,自然也跟着笑了起来,郎大这会自觉地帮老爹满上,他们三兄弟碗里也都加了些,全都倒得满满的,陪着爹一同喝酒。
甘棠虽然并不完全懂男人的心思,不过,喝酒是男人表达高兴的举动,她还是懂的,而且,她看着他们朗声笑谈,大口喝酒,脸上全带着欢笑的样子,也觉得很开心,虽然不喝酒,也同样陪着他们,默默分享他们的喜悦。
也许是大伙都喝了酒,情绪兴奋,一时就停不下了,酒越喝越多,这坛酒瓮里的酒见底了,还不算数,郎二还跑下了山,冲到大祥家里,去夺了一坛酒,为这大祥媳妇还一路追上了山,最后给付了一倍的铜钱,才闭嘴走了。
这样的行事让甘棠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再想想,又觉得欢乐就好,人生能得几回欢,他们三兄弟一路艰辛下来,难得欢乐一次,放纵一次,也没啥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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