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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嘉宝在白天醒来,她晒着有些陌生的日光。漫步到王府大门口。
她闻到了苍阳城里的味道。秋天刚到来有些凉的风力,参杂血锈味,西边焚烧尸体的焦糊味。
秋风拂在每个人的脸上,众人都在祈祷,希望黎明赶快到来。
苍阳的情况不容乐观。
疫病蔓延地更猛烈,不光是靠近月湖的民众们,连最东边的王府里,也陆陆续续有了发热的人们。
耶律炎召集了草原各部落医术最高明的医师进了王府,希望各位集思广益,能一同对抗关乎王都生死存亡的疫病。
宁嘉宝靠在追月殿门口望着议事堂,医师们戴着防疫面罩,端坐在长桌两旁,斜挎着的药箱里也许有传世的药方,他们目光炯炯,坚定,如同激流中的顽石,让宁嘉宝燃烧起了些许希望。
主持会议的是宁嘉宝,她站起身,大家目光纷纷转向她。
“各位同僚,都是悬壶济世的圣手,多余的话妾身也不提。”宁嘉宝手中捏着一份名单“这次形势不同以往,如若度过这一劫。”她吸了口气“契丹子民将不甚感激!”
“王后娘娘,你直说要如何做!”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起身拱手。
“疫病来势汹汹,且见所未见。此疫随风传播,且不可控,十分棘手。往往不到三日便会由轻症转为重症。”宁嘉宝切入重点“我恳请各位全力以赴,研出解法!”
那晚的议事堂灯火通明,直到熬药的小童都累到睡着,人声才将将熄灭了一点。
众人集思广益,有人接诊,有人研读药方,有人熬药,议事院灯火通明,许多年长老者熬不住才稍微歇息一会。
众医师带来许多珍贵的古籍孤本,宁嘉宝昼夜研读古书,企图寻找出一味药,能抑制这疫病。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城里现在已经戒严,每日都有人在发热、出血、溃烂。
西边又支起了新的焚烧路,浓浓的黑烟,成了翠绿草原上的一块疤。
各式各样的书本几乎堆到了追月殿的房梁上,小桃每日给宁嘉宝整理书籍,撰写药方,再由阿怜将药方送去议事堂。一日不到,便已誊写了数百张不下。
可有效的药方少之又少,大多只能抑制病人发热,无法根治吐血和溃烂,上好的金疮药对那可怖的伤口来说,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这样下去,苍阳城不日就会变成一座死城,每日巡防的士兵里已有人陆续感染发热,基于士兵体魄强健,症状较轻,可也有人开始咳血。
早晨,小桃给宁嘉宝梳头,轻轻一带,梳齿缠上一大把青丝。小桃眼眶瞬间通红,捂住嘴,不让自己出声。
宁嘉宝坐在案前,面前摊开一本书,她拎朱笔批注。
“怎么了?小桃?”宁嘉宝披散着头发,目光仍在书上。
福桃赶忙将梳子藏在背后,挤出一个微笑“没事的,小姐,刚刚走神了。”
“你也熬了几天了。”宁嘉宝搁下笔,对小桃说“累了就去睡会。”说完又扭过头翻书。
小桃也睡不着,听守夜的侍女说,公主房间里的灯整夜不惜,夜半还需进房填一次灯油。
一上午又在书中度过了,宁嘉宝看着看着书就咬嘴唇,午饭时嘴唇的伤口已经结了痂。这样下去不行,一点进展都没有。
又是夜。
宁嘉宝翻着一本烧的焦黑的古籍,相传是阿旺族代代流传下来,记载了阿旺族的兴衰。宁嘉宝在被火燎过的书页里发现了一行字。
“硕鼠横行......其木格化用此......神草......众人止血,硕鼠不再。”
“硕鼠横行......”宁嘉宝在心里默念,难道阿旺也曾爆发过鼠疫?此次前来王都的医师里似乎没有阿旺族人。宁嘉宝捏紧那本书,关键信息被烤地一片漆黑,耶律炎镇守在养疾坊外的大营中,下过死令禁足宁嘉宝,自从吵架过后,两人便没见过面,宁嘉宝不去想他。
她不作他想,立马去寻小桃和阿怜。对她们说了自己的想法。
“王后娘娘,我支持。”阿怜说“只要能成,有一丝希望我们也不放弃。”
“公主,你只管说,我们要怎么做。”小桃坚定地望向宁嘉宝。
宁嘉宝深呼一口气,将计划细细道来,三人密谋到下午时分。
“待日暮之时,城防的大人们换防,此时西门人口最为稀少。”阿怜道“从西门走,绕过古拉山脉,往前一直走,太阳升起之后,就能看见阿旺山。”
“只是......”阿怜有些犹豫。
“你只管说。”宁嘉宝握住阿怜的手。
“王后娘娘,即使骑上最快的马,日夜兼程,也要一天一夜,草原一到夜里就危机四伏,奴婢恐怕您出意外。”阿怜皱紧眉头。小桃站在一边,有些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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