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廖已呆坐在书房一整日了。期间江无澜来看过她一次,见她动都未动一下,暗自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阿廖盯着信封上的“阿廖亲启”四个字,觉得自己如同阿爹去世那几日一样,忽然不认字了。直到太阳西沉,书房逐渐变得阴暗,最后一缕光映在阿廖的侧脸上,另一半脸反而隐在黑暗中,晦暗不明。
会是真的吗?阿廖猜不透江无澜,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眸中的隐痛。阿廖盯着信封的几个字,忽然忆起幼时,阿娘教她写自己的名字时,“阿廖”两个字便是这样写的。
她点亮了烛火,覆手抚上信封,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控制指尖的颤抖。她珍重而缓慢地拆开信封,发现其中除了一封折起来的信外,还有一个信封。
阿廖深吸了一口气,打开对折的信件,娟秀的文字霎时铺陈在眼前。
“阿廖吾女,当你看到这封信时,阿娘已经不在了。”
“很抱歉那天在无极殿说了那么多伤你心的话,阿娘从未怀疑过你。”
“阿爹与阿娘就你这一个爱女,这辈子只盼你平安,无其他所盼。”
“你要知道,所谓复仇不过是旧仇添新仇,因果循环。因果之循环往复,何日能终?”
“阿娘与阿爹最对不起你的,就是把你生在仙门,让天命柱为你冠名,无端背负无用之名,无法自己选择命运。”
“阿娘赠给你的剑,便由你自己起名吧。”
“这封信旁的信封里,有部分你爹与我身死的真相。但是,打开了,就注定要走上复仇的不归路,注定要背负沉重的命运,我与你爹断不希望如此。但是这次,我们给你选择的机会。”
“珍重自身。”
阿廖将这信摆正在桌上,一字一句,一遍一遍地阅读。待烛火熄灭后,阿廖只觉眼前一黑,心底里满是茫然。
在她的印象里,母亲是极不喜她的。她管教严厉,不苟言笑,如一座雪山,即便阿廖作为女儿,也始终不能与她亲近。
她……竟是爱自己的吗?
阿廖来到院中,望着一池清水中自己陌生的倒影。是了,天成师兄说,这幻颜丹是母亲所赠。
还有什么?
阿廖轻抚那剑,心头忽然猛地一跳。这剑若是古剑,怎会没有名字?
那书中写着,若每日注入大量灵力,或可短时凝出剑灵。
“短时……短时……”阿廖呢喃着。莫非阿娘闭关一年,是为她凝剑灵?
阿娘,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当初在无极殿唤我孽障,将我逐出;现在又在信中唤我爱女,赠我灵剑。
为女十三载,我竟也看不清你。
阿廖忽地忆起,幼时她曾沐浴浣发后与爹爹在院中玩耍。时值春风料峭,阿娘呵斥她,强行把她唤回屋内,为她拭干发丝,说这样会伤风,而她嘟着嘴,一脸不情愿。
会伤风吗?
阿廖忽地起身,自厨房烧水洗发,而后在院中呆坐,由着发丝滴水,湿透自己前额、肩颈、脊背。深夜的风打散了阿廖衣襟的水,化作彻骨凉寒,四散入身体各处。阿廖已瑟瑟发抖,却仿似丝毫不觉冷般执拗地坐着。
阿廖伤风了,意识朦胧地瘫在床上。江无澜来看她,表情平静一如往日,只是眼底深藏不忍。
“阿廖,你这是何苦呢?”
“舅父,湿发……果然是会伤风的……”
“傻孩子,湿发自然会伤风。莫要再这样做了。”
“是吗,怎的我现在才知晓呢?这么简单的事,我怎么会今日才知晓呢?”阿廖只是一次又一次呢喃着。
等到阿廖病愈,已过五月。繁花似锦,一簇一簇地拥着夏日,热烈而美好。而脸色苍白如纸的人儿坐在窗前,忽视了一抬头就能看到的万千风光,只把眼神定在一个信封上。
开吗?下半生会充斥着仇恨和戾气,或许会走上一条不归路。
更多内容加载中...请稍候...
本站只支持手机浏览器访问,若您看到此段落,代表章节内容加载失败,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模式、畅读模式、小说模式,以及关闭广告屏蔽功能,或复制网址到其他浏览器阅读!
大蓝书【dalanshu.cc】第一时间更新《我必逆天》最新章节。若浏览器显示没有新章节了,请尝试点击右上角↗️或右下角↘️的菜单,退出阅读模式即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