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司家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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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偏殿正中央，有些不知所措，看着斜斜照进殿中的一束阳光，片刻没有动作。

怎么好端端的，一个个都走了呢？

刚刚的激动也冷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心底一阵空落落。

不应该啊，明明昨天还……

她闭上眼，放下心中思绪，转身出了偏殿，片刻后，叫来了刚回府的苏小荷。

“小荷，皇宫那边有什么反应？”

苏小荷自信一笑，竖起大拇指一指自己：“放心吧师姐，我做事，什么时候错过呀，今天皇宫可是热闹得很呐，你听我慢慢跟你讲。”

她塞了“证物”，自然要揭发，她故意将云慎军营的线索透露给云皇，又派苏小荷去皇宫查探情况。

若说上京城最气派的地方，莫过于皇宫了，高墙红瓦，金碧辉煌，权力名望，困住了多少人，而大多数的人，是被困而不自知的。

养心殿上方披了一层琉璃瓦，琥珀黄，靛蓝、翡翠交错，中有黑色细纹，给精致的房瓦添了一丝年代的厚重感，在房檐上翘着。

云皇身着黄袍，眉宇间有几分疲惫，半倚在榻上，睁开一丝眼，撑着腮，随口问道：“‘玉露’取得怎么样了？”

立刻有一宦官上前，轻踮脚走来，垂下头恭敬言：“回皇上，最近风声紧，不便动作，还差千余人，已经命下面去取了。”

云皇皱了皱眉：“怎么就风声紧了，这几年来，不都是这样吗？”他审视的目光落于那人身上，颇有些怀疑。

“回皇上，今年秋月，武林大会就要开始了，这时候要江湖人，不太方便。”

“哦，对，”云皇这才想起，随即笑着点了点头，“太一快被朕掌控，届时江湖和朝堂对峙的局面将被打破，到时候怎么动作都可以。”

他闭上眼，再度小憩。

片刻后，一人走上殿，同样恭恭敬敬，不敢直面：“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云皇睁眼，坐起了身子，不由身体紧绷了些许，眼神暗沉沉地思索了片刻：“请进来吧。”

司玖岚一身红袍款款走来，她头戴橄榄金叶头冠，身披云肩，衣摆上金线细丝绣着凤凰，巧夺天工，乃是尚衣局十几人不休不眠赶制出来的，彰显着来人地位，不怒自威。

当朝皇后是个极其貌美的女子，生于屹立数百年不倒，历经四朝的世家司家，即便上了年纪，依旧风韵犹存，一举一动都极为规矩大方，端庄得体。

“参见皇上。”司玖岚遥遥一拜，一颔首，面上薄唇勾起，笑容恰到好处。

云皇一见这标准而毫无感情的笑，心中便烦躁不已。

云皇不过是司家历年来辅佐的四位皇帝其中的一个，他当初上位，便有司家一分力，如今自认掌握朝堂，便也厌烦起了司家。

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多年来被自己妻子压一头，更何况是皇帝，这个举手投足都能影响天下局势的人。

他大概也知道司玖岚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司家为了掌控太一，不惜把已故国舅爷唯一的嫡子司衔送去，如今被他设计，一击便中，那孩子应该早被许舒解决了。

亲侄子死了又如何，司玖岚还不是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云皇将皇帝威仪摆的足足的，由着司玖岚站了半晌，才施舍般指给她一个座位。

司玖岚低低一笑，也没在意，一揽衣袍，坐到了云皇旁边，自顾自斟了一杯茶，给云皇奉上。

云皇这才接过茶，却没有先开口。

司玖岚朱唇轻启，语调轻轻：“皇上，前些时日臣妾侄儿在门派中遭受变故，他那师伯狼子野心，对九莲的人赶尽杀绝，所幸臣妾侄儿捡回了一命……”

听到司衔还活着，云皇侧目，压下眼中的震惊，按他的计划，司衔应该消失才对。他的武功将是多么大的威胁。

司玖岚语调哀愁地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只可惜……唉，失了武功，如今也是一身伤，臣妾看他可怜，特来向皇上求个恩典，给他个职位做做，什么也好，总不至于让他颓废下去。”

司玖岚水眸抬起，满是伤心与哀求，伸手摇了摇云皇手臂。

云皇看到司玖岚微微仰起的脸，心中烦躁立刻就被抚平了，司玖岚的哀求，他还是很受用的。

既然失了武功，那便好办了，他原以为司家不会善罢甘休，没想到只是想让司衔活命，不过也是，国舅爷嫡子，可是司家除云慎外唯一的苗了。

他思索片刻，握住了司玖岚的手：“那孩子从小无父无母，又早早上了山，如此便跟朕身边，做个锦衣卫可好？”

司玖岚顿时漾开一笑：“多谢皇上。”

待她走后，云皇陷入了回忆。

司玖岚是前朝太尉嫡女，六岁便可颂诗歌，于上京城广为传诵，十四岁便倾国倾城，一手箜篌冠绝天下，十五岁嫁给当年还是王爷的云皇，十九岁被封为皇后。

当年自己为求娶司家嫡女，曾苦练笛子，只为与她和上一曲，他们大婚的那日，称得上十里红妆，百年内，平安里再无如此盛况。

她是妻子，更是良师益友。

一旦朝堂上有什么棘手的问题，云皇便习惯性地去询问她，总能在她那里找到合适的解决办法，心中郁结，只要能与她抱上一抱，便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