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州这些年在互市方面算是收成不错,勉强保得住赋税加上三道之地的运转。商户们逐渐在恪州有了些地位。
不过衡启死得太突然,有些富商从前是指认衡启不认别人的。老召侯一过世,几家大头蠢蠢欲动,似乎不太想轻易地服世子的管。
说白了是不想给钱。还想在地头上搞各自行业的垄断,然后组成商会,只在几个大掌柜之间沟通,将恪州的财政整个架空。
届时无论是世子顺利继位,他说了算,还是朝中重新派监临来,没钱都少不了要跟他们乞声。
此时再谈些条件,将家里的儿子女婿通过荐举的方式,要挟着在州府加点人,既富且贵便是指日可待了,官商之间不可逾越的门槛,也有打破的可能。
不过要是找个软柿子捏,这种方式说不定还好使。阿姀一想到初见那天林中不由分说乱杀一片,只能说衡沚就是茅坑里的石头,这种浅显的招数是肯定拿不下他的。
现在上城中打听一圈,不过几天光景,谁还记得赵参军是哪号人物?
今日衡沚宴请了几方大掌柜,说是去吃花酒,其实多半是想把从前的赋税重新谈一谈。
大头的商贾若都能踏实缴税,底下的小商户也能跟着照办。盘账盘了几天,大概是真的很缺钱,不然怎么这个身份地位了,还要屈尊请商贾吃饭。
大崇向来没有商贾和高门世家平起平坐的道理。
阿姀这么一想,觉得自己为五两银折腰的事也不算什么了。
钱么,也就没了活不下去罢了。腰杆子硬的人都重新投胎东山再起了,阿姀惜命,没这么高尚的风骨。
显然衡沚也没有。
只是想起那时衡沚的嘴脸,阿姀又忍不住眯起眼。
“我本是打算叫云鲤去的,实在下不去手。”
这话说得一派高风亮节,细一听让人哪儿都不舒服,合着对我就下得去手?阿姀嗤一声,口口声声公主公主,该有的分寸是一点没拿捏。
只是这个掩,是终究没做成。
恪州城最繁华的当属东大街,花酒楼、博戏馆,连同往来行商下榻,都是在东大街。
这一处的店铺门脸也好,大小合宜,布局齐整,连房舍的结构也专门经过加固修缮,结实得很。
老召侯也不是没干过好事。
前头没由来的一阵争吵声,忽然将马车截住了。
衡沚四平八稳地坐在车里,外头的车夫先打开门禀报情况了。
今日保险起见,云程带着人都在定好的酒楼旁边待命,也没跟着。
“世子爷,前头是个掌柜带着几个仆役,在推搡一个妇人。”
正说着,外头的哭诉声传进了两人的耳中,“大伙儿做做主啊!我一介寡妇就想做点正经生意就被他们一把推到地上啦!没天理啦!都欺负我家里没男人啊!啊呜呜呜呜呜……”
阿姀猛地推开了旁边的窗。
“怎么?”两人分坐马车两侧,衡沚不由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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