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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又是一个好天气,细针一样绵密而泛着金黄光线的暖阳从屋脊瓦片间隙处漏下,照得台阶上一片雪白。
大淼、二淼两个二等丫鬟坐在院中三角亭里做针线,落冰和另几个三等丫鬟则分散在花盆前边说闲话边浇水,不时有清脆的笑声从大开的轩窗传进屋子里。
黛水的小书房正对着几个笑闹着的丫鬟,她的黄花梨书桌就在窗前,此际正一手支颐,惬意地望着院中的情景。
书桌上铺着一张宣纸,纸面上虽一片空白,但是她的脚边却堆叠着五六个废弃纸团,显然是之前的“大”自己都不满意。
三水微笑着站在一旁红袖添香,细白的手指捏着墨条,忍不住问道:“姑娘这是要画什么,画了这么久难道就没有一幅中意的么?”
黛水右手转着狼毫,墨汁溅到了手头这张宣纸上,她收回目光,仿佛自己也很迷惘,“说来也奇怪,我想画一张画儿送给他当临行的礼物,可是...画山画水,画鸟儿画虫子,竟然样样都画不好,就这么送出去的话,扫脸呐——”
“临行礼物?”
三水想了想,“小姐指的可是两位表小姐么。”
她不说还好,一说黛水倒发愁起来,自己要是只送鹿意表哥好像说不过去,她拧眉想了想,终于成功说服自己,横竖她们也不曾给自己什么,自己只要悄悄地还礼就好了,想来鹿意也并不会到处乱说。
当是时,有一人从院中小径上经过,黛水抬头看去,只见是母亲院里的管事李妈妈。绿翘见了自然分外殷勤地迎了上去,两人不知说了什么,绿翘突然笑了一笑,十分开怀似的,领着李妈妈往书房这里来了。
黛水搁下毛笔,须臾门口传来脚步声,三水急急忙忙收拾着地面,好在在李妈妈进来前弄干净了。
李妈妈对待黛水的态度比初见时不知好了多少倍,她当着黛水的面将一只外表朴素的首饰盒子放在绿翘手上,笑道:“姑娘写字呢?太太使我给姑娘送些东西,”见三水沏了茶来,她忙摆手谢绝,“不必了不必了,我送完就走,手头还有好些差事等着呢。”
从头至尾客客气气的,说完,两厢客套了几句便告辞了。
黛水和三水都看向那只匣子,绿翘只觉手头沉甸甸的,心中便有几分会意,却是道:“我早上还奇怪呢,今日元妈妈怎么还不到,姑娘猜怎么着?她竟是被太太遣回家去了!”
她满脸的解气模样,在她们恍然的视线下打开了匣子,登时自己也为之一愣。
万万想不到的,这般朴素的匣子,里头装着的首饰却一点都不显朴素,细想来,恐是掩人耳目之故。匣子里表面上铺着一层珍珠珠串,底下横七竖八全是各样的步摇,珠钗,冰种翡翠手镯,耳坠,红珊瑚手串,镶金梳蓖等等,堆了整整一匣子,琳琅满目,连绿翘和三水这样见过世面的丫鬟也是目不暇接。
黛水自认是乡巴佬,不料此刻见了这些面上却毫无贪婪神色,她拿过匣子翻翻拣拣,只觉手上这沉重的匣子倒似乎是戏文里头杜十娘怒沉的那只百宝箱,必然是十分贵重。
她拿起一串红珊瑚手串套进腕子,对着光望了望,红色的珊瑚串衬得皮肤愈发雪白了,突然就想到了母亲宁氏那张疏离客气的面孔。
她对自己......究竟是怎样的感情?
绿翘见小姐神色不对,忙把首饰匣子拿进里屋锁起来了,等晚上得空了再一一记下入库。三水重又伺候笔墨,黛水叹了叹,很快振精神,强自忽视掉心头那些陈年的伤痕和隐忧,就仿佛以前小时候每回想起母亲时那样,用别的事掩盖上去。
裂痕一旦产生,便很难复原了。
***
微风徐徐,街面上人头攒动,客如来门口挂着褐色的幌子,上书“品茗吃酒,百年优雅”,这幌子迎风招展,十分引人注目,客如来的生意在城中也是数一数二。
此际二楼雅座里有人开窗探出了身子,此人头上戴着东坡帽,身穿碧色直裰,桃腮杏面,唇红齿白,分明是个十来岁的女子。她张望了一会子,忽的眼睛一亮,奋力招手道:“这儿,我们在这儿——”
楼下除了鹿意,几乎所有人都抬头向上望去。鹿意注意到众人视线,面上寒霜更甚,险些拂袖而去,亏得窗前的女子很快被人拉开,他才迈步踏入客如来。
雅间里,小郡王赫连珠脸上微微泛着苍白之色,有气无力对妹妹说道:“你莫要胡闹,还以为这是在京里头么,我此番并不是为游山玩水而来,你若敢拖后腿,趁早滚回去。”
他语气冷漠,拿起杯仰脖子一饮而尽,小小的雅间里酒气弥漫。
被哥哥训斥的赫连蔷似乎是习惯了他教训自己的口吻,哼声道:“我知道,哥哥是伤心人,可也别把火气撒在我的身上,需知借酒消愁愁更愁的道理。”
她身子向后倚去,为兄长不值,“那个傅想容有什么好?她既然诈死与人私奔,便随她去罢了,如此不洁不知自爱的女人,如何配得上哥哥?”
“闭嘴!”
赫连珠喝道,他猛然站起身,身体隐隐仿似在颤抖一般,“你嘴巴放干净些,要再叫我听见你说傅小姐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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