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阑这一昏迷就是一日。
上灯之时侍音端着药汤进到寝殿内殿,阿蛮正俯在床头前绞着毛巾,擦拭周承阑额头上一层汗珠。
侍音看周承阑沉睡着,刻意将动作放轻,小声道:“娘娘,陛下的药已煎好了。”
阿蛮回身作个噤声的手势,轻轻放下毛巾,掖了床帏端了水盆示意侍音走出去。到外殿方说道:“陛下烧刚退,这会子好不容易睡着了,暂且别闹醒他。你们人多在这里走动难免有声响,今夜就都不用在殿里伺候了,若有吩咐我自会唤你们。”
“这...娘娘一个人如何照应得过来?还是让奴婢留下吧。”
“不必,陛下正睡着,也没有什么要伺候的。”阿蛮接过侍音手中的药碗,侍音见状无奈,只好往后退出殿带上了门,到外面吩咐了侍女太监们不许随意走动惊醒皇上。
*
过了一个时辰,更定人静。
“吱呀”极轻的一声,凤华殿的门被悄悄推开,黑黢黢的深殿背景里,阿蛮一双眸子皎亮如庭中的月光。
阿蛮小心探看外面的情形,确定无人后才蹑手蹑脚出了殿,又轻轻把身后的门关好。她迅速穿过前院,绕到后面的小路上才敢大口呼吸喘口气,脚步略放缓。
月只露了极弯的一道,透亮得很,清辉洒在石子路上,阿蛮不用打灯笼也能看清楚脚下的路。
斜前方草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阿蛮躲到石子路外一棵大树后,却见一黑一黄两只大猫跳了出来,悄无声息跑向前院去了。
阿蛮把提到嗓子眼的心咽了下去,站着定了定神,重新上了石子路,一直到到后院角门边,轻轻穿过虚掩的门,屏住呼吸从歪着脑袋打瞌睡的侍卫身旁走过,顺利出了凤华宫。
外面的宫道上每隔几米站着一盏灯台,幽幽地照着道路孤寂又冗长。
阿蛮凭着白日里看的宫城布局图的记忆,小心摸索着前进,走一段都要停下来看看周围景致,默算大致的方位。
一刻钟后,阿蛮停下了脚步。
面前是福央宫的宫门,还和上次来一样紧闭着。
一路走过来只有福央宫前的宫道灯台未曾点灯,显然和酒暖说得一样,这地方平时根本不会有宫人来。
阿蛮推了门进去,回身又掩好了门。
黑夜里的福央宫比白日凄凉更甚,快近夏日的晚风本是有些燥热,吹进了这院子里却感到凉飕飕的。
前面正殿的窗耷拉着窗纱,风中一摇一晃地轻摆,像只冤魂在招手诉说前世的苦楚怨恨。
换了旁人在这里,怕是早就心惊胆战,一步也不肯往前走。
可阿蛮丝毫没有犹豫,急匆匆进了正殿,到了昨日看过的那只古色古香的花盆旁边。
屋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月光好像被隔绝在了外面,只在门口徘徊,分毫照不进来。
阿蛮按照白日里对这间屋子的记忆,凭着猜想摸到了一根放在架上的火折子,经年未用有些难打火,她试了几次才终于起了火星,拿着火折子阿蛮点亮台上的灯,终于能看清屋子。
阿蛮挨个察看四个角落上的花盆,确定了四个机关所在之后,把每个花盆盆身上浅刻着的高渊文记在心里,按着高渊文记载的转动顺序和角度依次转动每个花盆。
只听轻微的铁器碰撞之声,墙面上掉落些许墙灰,随后书桌后右角的书架朝左自动移了几公分,露出后面一个只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果然有机关,和玉公药铺的设计如出一辙,看来都出自同一人手笔。阿蛮昨日一看到那花盆和盆身上的小字就认了出来。
阿蛮从灯台上拿起烛灯,走到洞口前向前探照,里面空间大得很,一眼望不到头,但光秃秃地像是什么也没有。
阿蛮等了半晌,周围静悄悄没有一点动静,于是她端了烛灯走进了洞口。
洞中不置一物,墙面也是裸露的石块。往里走略宽敞了些,道路可容两三人通过,阿蛮顺着路一直往里走,足走了快有半刻钟,一个物件也没见着,整个暗道干净得很。
看来此处并非是个密室,而只是一条密道。难道是梁夏皇室修葺好以防像去岁叛军攻城那种紧急情况,用来逃命的吗?也不像是,若是为了逃命躲避,平时这里应该储备物资才是,可这里却什么都没有。何况若是用来躲避战乱,阿姊那时候为何不躲进这里却逃往宫外。
不管那么多,先顺着路往下走,且看它到底通向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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