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兴死了,死的挺痛苦。身体抽动着,嘴里已说不出话,眼睛始终盯着身旁的李天俊,但李天俊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出刀,一个军官终于过来:“不要再让他受罪了!”,然后出手结束了一切。
李天俊很感激,现实的救护条件根本不可能救得了楚大兴,早点解脱是最大的仁慈。
楚大兴与王二狗是生死相交的兄弟,但对李天俊而言,感情难以融入。他始终像个事不关己的第三者。楚大兴战死,李天俊并没有多少悲伤,有的只是对生命逝去的震惊,有的只是对一个才能无法施展的人的同情和惋惜,甚至有点同病相怜的错觉。
短暂的汇合后,骑兵大队继续回城,李天俊他们则在简单重组后,继续承担殿后任务,在骑兵身后几里缓缓后撤。重组时,李天俊发现最熟悉的大个儿也不见了,就连他倒在哪里也不知道。其实知不知道并没有太大区别,好比死去的楚大兴,李天俊他们也只是简单遮掩一下,根本没法把尸首抬回来,更别提下葬了。等到明天,两边也许才能商议好,各自出动收尸队打扫战场。
脑子昏昏沉沉的李天俊在最外围随队慢慢走着。失去了才知道楚大兴这个屯长是多么重要。外围的警戒人员就是炮灰啊,就是要用生命为大军发出警报。
暮色降临,生死搏杀之后,李天俊觉得腿脚愈发的沉重,胳膊上的伤口也开始作痛,尽管军官们不断催促,但速度仍是越行越慢。跨步迈过一个沟坎时,眼前一片黑影罩下,随后脑袋钻心一疼,就失去了知觉。
“快来,抓到一个,带走!”
“还有气儿没,你小子手黑,不会直接打死了吧。背个无用的死尸回去,被屯长骂!”
“别废话,气儿喘得好着呢,就是看着人有点傻。快走快走,小心周围的楚军游骑。”
……
“这下可好,你选的人都被抓到汉营去了,任务彻底失败,上报吧。”
“晦气,这小子怎么这么窝囊。不行,反正还没死,再等等。万一他成了呢?”
“你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行吧,现在报和失败了再报也没什么不同了,那就等等吧。”
“李天俊,你小子不努力可就死掉了,我的奖金也就没了……”
李天俊只觉得一阵颠簸,眼前一片黑暗、身子动弹不得、腰硌得生疼,嘴里被塞得严严实实,血腥、马尿、马粪等混合而成的气味让他作呕,偏偏又吐不出来。
终于,头套被取下,嘴里的堵塞物也被拿出,李天俊先是噢噢地吐了好一阵,然后才一边擦着嘴角一边就着火光观看左右。眼前一个军官死死地盯着自己,手里拿着皮鞭,恶狠狠地问道:“你是谁?”
“李……咳,王二狗。”
“楚军哪个部分的?”
“后军,后军……嗯,十一屯。”李天俊努力搜索着王二狗的记忆。
“城里有多少士卒?”
“不知道。”
“有多少粮草?”
“不知道。”
啪,啪,两鞭子抽来,李天俊身上火辣辣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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