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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停清轻掩小巧红唇,隐忍咳嗽两声。
马车之内,无人说话,她的咳嗽声有些突兀。
宇文柏睁开狭长双眸,将崔停清强忍肺部传来咳嗽而憋得小脸通红的模样看得一清二楚。崔停清瞧见他醒来,面上带着歉意。
“是我不小心吵到你了,对不住。”
方才上车时,宇文柏叮嘱崔停清不必与他虚礼和闲聊,他有些疲倦,需要闭目养神。
许是昨夜贪凉,踢了被子,崔停清醒来之时,便觉得嗓子痒痒难忍。
宇文柏昨夜被宇文赟祥一通折腾,算是明白自己的心意。他对眼前这个女娘有好感,面对心喜之人,自是不会觉得对方有什么不妥之处。
“你可还好?”宇文柏觉得这用心的关心有些烫嘴,说出来之时竟有些磕巴。
崔停清没有注意到宇文柏的不对劲,只当他未休息好,声音略微沙哑。她摇摇头,随之又咳嗽两声,“入秋贪凉,回去喝些汤水便能好。”
马车内又一片安静。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马车停下。
宇文柏和崔停清二人下车,车外竟是一片垂柳如丝的树林。垂柳早已没有细长绿叶陪伴,光秃秃的柳条显得有些萧条,小径也显得宽敞几分。
看到崔停清眉眼轻弯,姿态轻盈,似乎很满意此处景象,宇文柏忍不住说道:“你喜欢这儿?”
“瞧着是好的,若是开春,此处肯定很漂亮。”
不可否认,崔停清猜想是对的。
两人如风般掠过柳树丛,踱步至无人幽径。四周悄然静寂,树木之间相距不大,却似乎处处相同。树下成片成片低矮的草丛,开着不知名的小花,花如二指宽。
花间倏然冒出一对白色的长耳朵,长耳朵下还有四处张望的眼睛,正警惕地盯着一动不动的二人,三瓣嘴上的小鼻子动了又动。
虽不知身在何处,但瞧四周如森林,草木茂密,秋日带不来遍地泛黄,出没一些小动物,崔停清不会觉得有什么稀奇。唯一稀奇的是,上都好多地方的树木已经光秃秃,此处却绿意盎然。
瞧周围种植的植物,乃南边常中绿植。
崔停清起了玩闹之心,撩起衣裙,露出红绿缠枝花纹的裤子,直冲野兔跑去。野兔受了惊吓,竟一头撞到旁边的树根上,她蹲下身子,双眼锁定正晕乎乎的小野兔。
小野兔回过神,发现眼前如鹰爪般的手正靠近它,吓得蹬腿一跳。
却“咻”的一声,利箭穿破天际。
宇文柏凝神伸手揽住崔停清的肩膀,将她搂住带离危险。
不知何处发来的利箭,箭镞上带着不知名绿叶,刺穿野兔侧身。箭镞裹着绿叶扎入肉中,血沫溅起,几滴温热的血液落在崔停清的手上。
少女温柔的神情如被施法,凝住,双目夹带复杂的情绪,任凭身后的力量将她带离。
那只本该快乐吃草的野兔从半空中重重摔下,似乎发出巨响,震得崔停清双耳失聪。
被箭镞野兔倒在地上,血液沾染它的绒毛,滴落在野草之中。它的身子抖动几下,霎时不动弹,已经失去生命迹象。
崔停清抬眸望去,耸立入云的大树遮掩阳光的渗入,偶尔见几缕阳光挣扎落在低矮的草丛间,偶尔几声鸟鸣,却不见人迹。
隐约,似乎听到狗吠和马蹄声。
宇文柏将崔停清抱起,从怀中掏出帕子为她擦拭手上的血迹。崔停清双眼含泪,俨然被吓到。她的声音略微颤抖,“我害怕……”
说着,一滴滚烫的泪水从脸颊划过。
她不是一个胆小之人,不知为何来到上都,身上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精气神似乎被人抽掉。以前在安和县,她不是这样子的,她可是顶天立地之人,撑起一家之人。
宇文柏心疼地伸出手撇走她面颊上的泪,“别怕,我在,不会有人伤害你的。”
狗吠之声愈来愈大,伴随马蹄哒哒的悠然声越来越近。
来人骑着一匹轩昂魁梧的枣色骏马,一身劲衣身背弓箭,修长的双腿扣着马镫,单手牵缰绳。
杀兔之箭,正是此人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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