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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思及此处,燕明熹咳了一声,倒也没有继续嘴硬蛮缠。
往后退一步,款款欠身,垂在耳边的碎发随着动晃荡,她扯起嘴角,“给三公子赔不是,动手是我不对。”
“但我非君子,我乃是小女子,况且三公子也拿了我的,咱俩算是扯平了。”
燕明熹理直气壮道,随后有些别扭,侧过脸不看他,喃喃自语,“上回还说我是豺狼虎豹呢...太过分了...”
蒋昀阳看着燕明熹有些晃了神,俩人离得颇近,方才少女动间,头上的珍珠珠花也俏皮地晃动,他心里一个咯噔,回过神来,鼻间都是清甜的香气。
不同于他曾去的平康坊,那些女子们身上尽是浓重的脂粉味。
眼前的少女身上,是更清新幽香,他对香料不甚研究,但觉着实在是让人神清气爽,像是盛放在春意浓浓下那簇腊梅,极为容易让人忽略,却又暗香幽幽的宣告自己的存在。
他抬眼,只觉得眼前的少女灵动鲜妍,一袭湘色襦裙,襦裙上的芍药纹随着她的动,在他眼前悠然盛放。
在春陽秀麗的暮春,也是最惹眼的风景,真真是秾丽最宜新著雨,娇饶全在欲开时。(注1)
等等!蒋昀阳回神,猛地想起这几日以来,同他一起长大的那群郎君公子们与他说话时,那了然于心的眼神。
众人本就说好待他高中状元,便要为他大肆祝贺一番。
世家子弟多纨绔,历来常在平康坊玩乐庆祝、丝竹环绕、美人儿陪坐,也算不得什么,此次倒是反常,居然只去了东市有名的酒楼喝酒便罢。
他心中莫名,询问兄弟们。他们起初还吱吱呜呜不肯明说,后来方知,是有人见到他与一名身材纤细的小郎君在球场外,纠缠不休、拉拉扯扯。
遂传出他蒋三公子从来不许小娘子们近身———竟是因为断袖之故!
难怪去平康坊看都不看那些如花似的小娘子们。
“蒋三哥没得事,这一种米养百种人,三哥这点爱好也不足为奇。”
有个年纪稍小一点小郎君搭着蒋昀阳的肩膀,语气诚挚,随后便迅速的放开他,“不过三哥,我喜欢的可是娇滴滴的小娘子。”
结果这名小郎君被蒋昀阳揍了一顿。
国子监老师们瞧着他的脸,欲言又止,脸上是既是欣慰又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他方才有些躁动的心便荡然无存。
仿佛一桶凉水冷不丁浇在他头上,他斜睨了燕明熹一眼,方才真是迷了眼,昏了头。
然后蒋昀阳又在心中默念了会儿清净经,正色开口:“哪能扯平?蒋某可不只是被砸伤,若是破相,蒋某仕途可就断了。”
燕明熹惊了一声,敛声屏气。
是了,科举有一条:面无大伤。
若是蒋昀阳因她而失了状元之位,那她真是黎明百姓的千古罪人了。
燕明熹的内心瞬间布满了稠密的乌云,“是我思虑不周,给三公子赔罪,稍后我便去库房找颜膏出来送去蒋府,还望三公子大人有大量,原谅宗敬无礼之举。”
随后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充满歉意地开口。
“三公子心系天下万民,若是因为我不能入仕,那天下万姓便少了一个造福一方的官员。我、我真的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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