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回忆2

他们之间都没有说过话。

安安静静地，一同坐在长廊边。他端来了茶水和糕点，又替蒲桑子将鞋物穿上。

一同瞧着外面多年未见的景色。有他亲手做的秋千，有蒲桑子堆砌的一个泥巴娃娃，还有两人一同种的梧桐树。

少有的安宁感油然而生。阴天风吹起再到淅淅沥沥的雨水落下。

蒲桑子突然想起，有一日，慕子安浑身淋湿跑到自己面前，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他要此生此世都同自己在一起。不知道他是受了什么打击，那个在自己面前总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少年竟然变得如此狼狈。

她点头，也是在那一日，蒲桑子天真地想着今生今世，她都会陪伴在慕子安身边。

她有着与生俱来的随意，很多事情总会在无意识之中下定决心，一旦认定，很难转头，哪怕是打破世俗的规则，常人的认知，都在所不惜。

像是同时想起了这件事，慕子安扭头看向她。

她很美，一张白皙的小脸如同画中的清冷女子，头发乌黑，五官立体又柔美，漫不经心地一举一动都能够牵扯人心。

“是我食言了，我不该冷落你这般多年。”

听这轻描淡写的几个字，这可是五百多年。

五百多年，一朝一夕的变化，她不知自己是为何能够坚持这般久，她分明瞧着，也不像是个长情的人啊。

这话，如今打动不了任何人，除了他自己。

她没有回视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抬起手指，一滴雨水飘落到她的指尖，微微上下掂量了两下，再靠近吹上一口气。雨水绽开，仿若一场极小的烟花。

一滴水沾湿在她的脸颊上，闪着微光。

“那日，我是去瞧见了锦年与琼仙被家族分离，心生感慨，这才失了态。”

他口中的锦年、琼仙是唐家之后。是亲生的兄妹，同父同母，血肉相连的亲密之人。

这件事情并没有闹大，据说，一人被家族分配到了最南边，一人被分配到了最北边。最后，两人都跳海自尽了。

海水相同，哪怕相隔遥远，总会有一日相聚之日。但可惜，尸体被人打捞了起来，送回唐家时，两人毫无血色，又丑又臭。

想来谁都没想到，有情之人再次相见会是这般狼狈模样。

因为是耻辱，就连埋葬，唐家人都打算将两人相隔最远地埋葬在唐家墓地里。可惜，天不由人愿，再要埋葬的前一天晚上，灵堂起了熊熊蓝火。

这火奇，只烧这两座棺材，旁的，丝毫没损坏。

以往小，手法生疏，若是如今让蒲桑子再去放火，她能只烧这两具尸体，就连那两座棺材也能丝毫不损。

听着慕子安谈论起这件事，她这才反应过来，那日那些人脸色沉地如同被人扇上两巴掌就是为了这件事。

难怪不得嘴上一直“孽子”、“孽缘”、“耻辱”地说个不停。

世俗不能接受这样一对骨肉血脉相互吸引相互纠缠的背德。

既然玩得了这刺激，那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蒲桑子没觉得这有什么让人害怕的，反正就此一生，玩得不一般，何尝不是一种不同的体验。

“阿子，分离是最为痛苦，最为折磨人的。你和我，决不能步入这般的路程。”

“阿子，你知道的，我是被人抛弃的，我只有你了。”

慕子安是被家族所抛弃的弃子。

他天资平平，刚出生时就连灵根都不算明显。大家之人，如虎如狼，自是容不下废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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