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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翊全身僵硬如雕塑,他强撑着,夺门而出。
站在空无一人的电梯里,耳畔是电梯的机械声,急速下降带来的失重,仿佛要将他带入深渊。
纵使他不愿意承认,但事实是,从见到严煦的第一面,名为嫉妒的藤蔓,就在他的心间疯狂地阴暗滋长。
他看不惯,面对严煦时唐星发自内心的笑容。
所以,他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用尽拙劣的手段,去占取她的时间。
可是,严煦却说,他羡慕过自己。
江翊垂下头想,究竟是什么时候起,他和唐星走远了呢?
其实,在唐星第一次登门拜访前,他就知道她。
唐星一家搬来的第一天,母亲已经在他耳边叨了好几遍,说楼下来了一户新邻居,家里是开厂的,条件很好,要和人家搞好关系。
他不喜欢母亲在唐星一家面前近乎谄媚的热情,所以,他用他最冷硬的态度来做抗争。
自从父亲为了逃避赌债离家后,他和母亲相依为命,看惯了人情冷漠。有时候一味的讨好换来的不是融洽的关系,而是变本加厉的欺负。
但唐星和他之前遇到的人都不一样,她看他的眼神里,没有任何的探究、打量。哪怕他的态度冷淡,她也不生气,还是笑盈盈地同他说话。
但他也清楚地知道,是她优渥的家庭条件养出了她这样天真无邪的性格。
他喜欢她,也嫉妒她。
她家里那些事刚传出来的时候,他并没有当回事。但风言风语越来越多,他甚至听到有人在背后称呼她“杀人犯的女儿”。
他却没有为她争辩,而是当做没听到直接离开。
他知道唐星的父亲不是杀人犯,但他的父亲却是个真真正正的赌徒。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家里的事被翻出来,自己和母亲会落到什么样的境地。
所以,他选择了默默地远离。
起先,只是找借口不再同她一起上下学。后来,她到家里来找他,他也装作不在家,不开门。同学们在玩笑间提起她,他都是一副不相熟的模样。
好几次,他看到她被几个女生拦住威吓,明明想上前帮她,却愣是硬着心肠转头离开。
直到那次,班里的男生偷偷拿了她藏在附属楼后废弃报刊箱里的信,在班里嬉笑着朗读。她狼狈地追在那些人身后想要把信抢回来,大家却刻意捉弄她,将信传得更远。后来,信传到了他的桌前。
唐星满眼哀求望着他,班里同学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劲儿地起哄。
他咬了咬牙,避开了她的目光,转身离开了座位。
那天之后,唐星再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后来他听说,她被几个同学堵在男厕所,受了伤,下午没来教室。
他第一次感到紧张。
那之后,她就休学了。
他鼓起勇气去她家找她,才发现,她早已搬家了。
后知后觉地,他失去了所有关于她的消息。
高三的时候,有人无意提起,在青州大学自主招生的名单里见过她的名字。
他发了疯地学习,就为了考上青大,可最终事与愿违。第二年,他又复读了一年,终于如愿考上了青大的计算机系,却再没有遇见过她。
电梯的金属墙面里映照出江翊黯淡的脸,严煦的话言犹在耳。
他不想承认。
他后悔了。
每一秒都在后悔。
***
这一整天唐星都心神不宁。早上早早被严煦支开,她越想越后悔,当时应该留在那里的。
严煦说有专业上的事情找江翊,可是怎么看都像是借口。
以严煦的性格,两个人应该不会打起来吧?
可江翊那脾气……
唐星越想越不放心,给严煦打了两个电话,无人接听。
更担心了。
她思虑再三,给宋朝阳发了一条信息:【朝阳,不好意思,请问严煦来上班了吗?】
欲盖弥彰的,她又加了一句:【我有急事找他,联系不上他】
宋朝阳很快回复了过来:【煦哥去医院换药了,可能会晚点到。】
唐星大惊:【换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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