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审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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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尔森的清晨，是从东侧浅紫色泛蓝的天幕渐渐染上一线亮白色开始的。远方山脉笼罩在轻纱般的雾气中，只隐约可见苍翠深邃的轮廓。

踏出监牢重见天日的那一刻，林恩不禁伸手遮在眼前并眯起了眼睛。

微熹的晨光透过手指的缝隙形成缕缕光线，让他逐渐适应了眼前明亮的环境。

在看守的押送下，他与其余十几位犯人来到了一片开阔的空地。前方是一座小型矿山，周围山林被樵伐殆尽，露出赤褐色的岩层，岩山被挖掘出梯形蜿蜒曲折的通路，深处架设一座简陋的矿井。

林恩向更远的地方望去，他看到绵延的石质高墙将这座小型矿山包围，从石料来看应该是就地取材，而每隔段距离都有座哨塔，上面有头戴尖顶头盔的士兵值守。

监牢的犯人每天被分批押送到这座贫瘠的矿场，最多有百余位囚犯在此做苦工，他们被严密监视，从清晨到入夜，一天工作十多个小时。

通过哨卡，他们来到直接建在露天矿场边缘的简陋营地，可以看到用防水油布和铁树干搭建的棚屋前排列着熙熙攘攘的几列纵队。门口的守卫们身穿亮银色铠甲，腰挎长剑与轻弩，可谓武装到了牙齿。

经过简单的搜身后，林恩也随人流排队等待领取挖矿工具。

不远处矿山盘旋弯折的羊肠小道上，几名骑兵夹在队伍两翼，监工正用短棍和鞭子驱赶犯人前往狭窄的矿井。囚犯大多颓然而浑噩，脚下步伐迟缓，死气沉沉，宛如步入坟冢。

摩厄城的监牢起初并不在这，经过一次改建后才迁移到城郊山麓附近。除了露天的石料，岩层下还散布着少量铁锡矿，但燃星塔的学士早已声明此处矿藏太过分散，如若开设矿场开采，结果只会入不敷出。

“这里贫瘠的矿床根本没有开采的价值，与其说是废物利用，不如说是塞内斯那数一数二的吝啬癖发作。”身旁一直保持沉默的萨维埃忽然张口冷道，口气中带着浓浓的不屑。

“反正用囚犯当苦力几乎没有成本，塞内斯更不在乎犯人的死活。”

听到萨维埃如此理性的发言，林恩忍不住惊奇地望向这个男人，小声笑道：“不打算装疯了？”

“疯子吓不到你。”他颇有深意的看向年轻人，语气平静，“你不是一般的犯人。”

“别担心，我一般可不会多管闲事。”

从营地处领到一柄十字镐，林恩笑着向萨维埃摆摆手，意有所指：“比起我，恐怕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更值得担心，这种年纪的男孩可很难搞清楚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只要不妨碍自己的计划，林恩其实并不在乎萨维埃对自己有多大的防备心。目前甚至没人知道他来到这座监牢的目的是什么，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得不防范被人看穿弗格斯对他具有特殊意义的可能。

萨维埃闻言挑了一下眉毛，勉强没把惊诧之情流露出来，神色却沉了下去，脸颊大片暗红色的斑疹显得更难看了。

越狱的事情难道暴露了？

这怎么可能，这个年轻人才刚进到监狱里一天不到。

他心中陡然一颤，紧紧盯着林恩的脸庞，试图找出一丝线索。

可他注定失望，林恩既不是把心思写在脸上的浮躁之徒，更不喜欢跟另一个男人基情对视。

林恩的目光越过萨维埃的肩膀，投向后面稍远点的地方，那边耳廓畸形的中年人正森森冷笑，带领四五名手持利刃的守卫蛮横推开囚犯径直而来。

一只指节粗大的手掌扯过萨维埃的左肩，把他粗鲁地摔在地上，而后中年男人站在林恩身前，眼神阴翳地盯着年轻人，沉声道：“这个人藏匿工具，把他抓起来。”

掂了掂手中十字镐粗糙的木质握柄，林恩差点哑然失笑，这东西他才拿到手不到几分钟，抓他也不想个好点的理由。不过借口这东西从来就像流莺的衣服，别管多单薄，有就行了。

持剑的守卫一拥而上，便将他的胳膊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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