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卡内德挺了挺胸膛:“那自然是的。好吧,这么定了。说回正事,这是《魔笛》的总谱,你们可以先熟悉下。”
他打开书柜,拿出两份乐谱递到二人的手里,又叮嘱道不可以带出剧院。交代完这些,席卡内德让杰斯先带他们去住宿的地方,等吃过午饭,就可以参加下午的排练。
暂时告别经理过后,杰斯领着他们来到了后院的演员住宿区。
在联排的小楼门口站定,杰斯递给弗朗茨一把钥匙:“因为演员那里已经住满了,所以霍夫曼先生您可能需要和别人挤一挤。你的新朋友是我们剧院的会计费舍尔先生。”
弗朗茨接过钥匙,道完谢后,没有和伊娃对眼神,径直走进了房门。
杰斯又带着伊娃来到另一侧:“女演员们住的是一个套间,其中最大装修最好的房间属于女主角梅尔小姐,另外的几个女演员每两人合住一间。很不凑巧,其他的房间都住了人,所以只能把您安排在梅尔小姐的旁边。她的要求有些……严格,不喜欢别人打扰她,所以您注意不要发出太大的响动。”
“好的。”伊娃很好说话地点点头,“说起来,我以为女主演不会和我们住在一起。”
“梅尔小姐和我们经理是好朋友。”杰斯介绍说,“关系很好的朋友。”
不知道他是否在暗示什么,伊娃没有多说,和杰斯道了别走进了房间。
因为大家都在排练的原因,整个员工宿舍非常安静。伊娃找到了唯一一间空房,把自己的行李放进去。她没有去整理自己的物品,而是在宿舍里逛了起来。
距离她最近的,就是女主演梅尔小姐的房间。也许是没想到会有别人突然在演出前搬进来,她疏忽地没有落锁。从半开的门缝里,可以看到床铺装饰精致,但是却有些艳俗,认真辨认,上面的珠宝是一些仿制品。
伊娃思考了几秒,果断大胆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梳妆台的镜子擦拭得一尘不染,上面摆满了化妆用品,还有几个上锁的首饰盒。镜子边上摆着一副画像,上面签着她自己的名字。
在她的化妆镜的左边挂了一个古铜色的铸币。
确认了周围真的没人,伊娃拿起那枚铸币仔细看了看。
铸币的正面,是三根细长的弯曲的线条,组成一个奇怪的图案。翻到背面,则是一个奇怪的披着袍子的……不能说是人,有的只有大概的轮廓,从里面伸出了柳条样的东西,缠绕着袍子。
仅仅只是看着,伊娃就感觉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厌恶。
那团诡异的东西,就不应该存在于世界上,她从未见过如此饱含着恶意的图案。她不明白,这样做工粗糙普通的钱币为何会让她如此不舒服……
紧接着,莫名的恐慌袭上心头,她看到这个图案在旋转、闪烁、蠕动,不知不觉恶心的呕吐感让她松开了手。铸币掉落,滚落在了地上。
伊娃扶住了梳妆镜,双腿发软。直到眼前眩晕的光圈消失了,她摸了摸被汗水浸湿的额头,撩开碎发,低头凝视着地上的铸币。
再看一眼,不适感又席卷而至,伊娃控制住颤抖的双手,连忙掏出手帕扔到上面,这才感觉好些了。
她把东西包在手帕里,塞进了长裙下面的口袋。
很不对劲。
她注视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颊和充血的双眼,沉思了一会儿,快步离开了房间。
早上为了在阿尔科伯爵面前维持淑女的含蓄,她在居住的驿站没有吃饱,感到肚子有些饥肠辘辘。伊娃决定先把调查放在一边,离开宿舍前往餐厅给自己填饱肚子。
走到食堂门口的时候,碰巧席卡内德正从楼上下来,立刻问候道:“美丽的赫尔曼女士,请问我是否有荣幸邀请您共进午餐呢?”
面对对方的殷勤,伊娃不动声色地抿唇微笑,率先走进了食堂。
席卡内德招呼她坐在了最靠近里面的长桌上,有个围着白色围裙,面色苍老的矮胖妇女正在分配着菜肴。看到他们走过来,她没有出声,只是用黝黑粗糙的手指了指碗和盘子。
“这是厨娘海蒂大妈。”席卡内德介绍道。
“你好。”伊娃说。
对方没有回应,依旧低着头处理食物。
“她是个聋哑人。”席卡内德说,“不过不需要担心她的厨艺,我们这里的员工都很喜欢她。如果你有什么特别的口味,也可以写给她看,她认识些简单的德语单词。”
“是的,我认为番茄炖牛肉是我们剧院最可口的菜肴。”旁边有人欢快地附和。
来人是位二十多岁的青年,有着红色的头发和棕褐色的眼睛,鼻尖略微带有雀斑,瞧着是个十分有活力的年轻人。他礼貌地握住伊娃的右手,亲吻了下自己的大拇指:“在下是管风琴手穆勒。请问这位美丽的女士为何会来到我们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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