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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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夜，骤雨如囚笼困锁群山。

弱水河面蒸腾着青灰交织的雾气，溪流在石隙间蜿蜒成苍白的蛇蜕，山石嶙峋的轮廓被水汽蚕食，化作墨色宣纸上晕染的残痕。

深山一座木头庙内，只有尚未燃烧殆尽的柴火堆还在负隅顽抗。

暗红余烬如蛰伏的兽瞳，忽而迸溅出金红鳞片，在焦黑木纹的沟壑中游走，终是蜷缩回炭灰褶皱里，酝酿着下一轮涅盘。

“轰——”

惊雷将天穹撕开豁口，闪电如银蛇在云层里翻搅。

刹那明灭间，庙门前争锋对峙的身影被镀上冷冽银边。

青年风雅温润，宛若谪仙踏月而来，如玉的五指扣住少女细颈；

少女则云鬓散乱，素手执刃抵住对方心口，刀尖却洇着血色寒芒。

若是单看皮相，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男子雪胎梅骨，眉目如江南春水浸透的羊脂玉，唇色淡若初樱，将薄唇线条衬出三分凛冽。

少女美眸含雾，纤腰似弱柳扶风，此刻却如被逼入绝境的幼兽。

刃柄在她掌心洇出潮湿，刀锋随着腕骨轻颤，在锦衣上洇开朱砂似的痕。

白苓咬紧后槽牙，颈间桎梏看似轻描淡写，可这人虎口正抵着她妖骨命门。

说是无心之举，她可不信。

她抬眸撞进对方眼底——那分明是浸在寒潭里的墨玉，温润表象下蛰伏着噬人的深渊。

见少女神情愤恨，男人唇边笑容加深，皎月灼华。

白苓感觉自己的眼睛被晃了下，她虽然恨他，但不得不承认他生得极为貌美。

这是一个堪称风华绝代的青年。

鬓如裁、发如墨，五官如用玉精雕细琢出的，独具造物者偏爱。

清隽柔和的眉眼，有些苍白，却不显病态，脸庞的线条似刀削一般凌厉又漂亮。

眉宇间有一种天生的风流温润，狭长、笑意流转的黑眸定定望着她。

看似平和温柔，目光却如一道聚实的线直直把她洞穿。

“小花妖，莫要再作怪，否则……”

青年笑意在唇角绽开荼蘼。

“杀了你哦。”

尾音淹没在又一道惊雷里，他指尖倏然收拢，少女颈间青脉如月下兰草般浮现。

他的声音很好听，碎玉壶之冰，可却蕴藏着与他的幽黑不见底的眼眸一样，浓墨似的、粘稠的、晦暗的杀意。

她颈侧动脉在他的掌心下柔弱无力地翕动着、挣扎着，可无能为力。

庙外风雨凄迷，火堆余烬忽明忽暗。

他玉冠上垂落的雪色发带与她的青丝纠缠，投在墙上的影子似交颈缠绵，又如凶兽相搏。

雨丝渗进她后颈的伤口，像无数冰针刺入妖脉。

"喀嚓——"

炭火堆爆开一朵暗红火星，映得林惊鹤眼角薄红如毒蛛泣血。

他广袖垂落青玉竹纹，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抵在她咽喉要害，仿佛执笔点墨般优雅从容。

而她手上刀锋已在他雪色衣襟晕开胭脂红，可对方含笑的目光分明在说：再深一寸试试？

白苓此时此刻就是非常后悔，后悔之前以貌取人，误以为这位温柔贵公子是个好对付的。

她错了，她大错特错。

这人分明就是个白切黑。

这副清风朗月、圣洁无害外表下，分明藏着一颗冒黑水的心脏。

所以……她能换攻略对象吗？

“不能。”识海中响起一道冰冷无情的声音，“你只能攻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