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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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竹时常会对beta出言不逊，但这些话时常暧昧不清，使人分不清是出于她本心，还是有意惹人生气。

守卫忍气吞声地再次请她出去，不过并没有成功，因为他的上级进来了。

“照她说的做。”他的上级说道。

那是一个容貌普通的女人，有着沉闷到无趣的声线。她平常地做出指令，仿佛这是条律法，刻印在研究院中央的名人纪念石碑上，所有人都应当熟读并运用。

守卫欲言又止。当然没有这条指令，他太过年轻，以为自己有资格提问，也觉得自己理所应当能得到解答。

“为什么？”他忍不住问。

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尹竹悄悄站在旁边接下这个问题。果然女人的下一句就是：“做好你的本职工作。”

差了两个字，但无伤大雅。她又在心里猜想，守卫的回答该是：我的本职工作不包括帮你们放风。

可是这个年轻的、全新的守卫却左看右看，视线在她们之间打转。他似乎有些茫然，又像是信念崩塌。他问：“……我的本职工作，是什么？”

女人的神情一如既往，她的回答也一如既往：“照我说的做。”

猜错了守卫的回答，尹竹内心莫名有些惋惜。她看着他失魂落魄地走出去，瞬间幻视了他的上一任——那是个沉默又执着的beta。面前的场景和对话都让她似曾相识。

可惜那个面无表情说打死不帮她们放风的beta，因为过于顽固，被面前的女人迅速调走。他的家人为了把他弄进来，肯定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这下全白搭了。

真是败家子。

“跟我来。”沉闷的女人低声招呼她，她赶忙回神，跟了上去。

之后便再没有一句交流。她跟在女人身后，动作自然，心情也非常平和。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氛围——沉默、沉默，她们仿佛有默契一般始终沉默不语。

最初，尹竹以为有监听，所以她不和自己说话。但女人徇私枉法得格外光明正大。于是她如同蜗牛伸出触角，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和她搭话。

结果无人应答。

女人看她像是看空气，同她说话也像是自言自语。她像只应激的蜗牛，转瞬间又缩入布满裂痕的壳里。

不过现在已经习惯了。尽管她甚至不知道女人的名字。

“这里。”女人说。她退后一步，伸手自然地护住尹竹，然后拉开门。突如其来的黑色让尹竹一时间无法看清里面的场景，等她适应了浓重的黑色，她看到了里面的人。

是个omega。她忍不住在心里笑了一下，不是omega是什么呢？只有omega才会被关在禁闭室。

这个omega面容姣好，脸色却苍白。他像是无法适应亮光闭着眼睛，然后慢慢睁开，仿佛一尊解冻中的雕像。

他一动不动。

“一个。”耳畔传来沉闷的声响。是女人说的。

这时候，‘雕像’的指尖动了动，他突然睁开双眼，飞蛾扑火般朝着门口冲来。尹竹被吓得缩了缩脖子，慌忙中看到他惊恐万分的表情。

“砰！”女人迅速按住猛冲的omega，将他往地下一掼。

他维持不了平衡，便摔倒在地。尹竹凝神看去，发现他两眼瞪得极大，里面血丝横卧，显然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他的身体抖成了筛子。

她心里不是滋味，明明是他发疯在前，现在却仿佛他才是最委屈的那个人。

拉扯之间，她听到了布料的轻微断裂声。她见此人似乎没什么攻击性，就蹲下仔细查看，果然在脖颈处发现了衣领的裂口。不过相比去布料的撕裂，目之所及之处还有更重要的东西——他充血又瘢痕累累的腺体。

“唔！”她突然捂住嘴，有些抑制不住想要呕吐。

一只手递上前来，她想也不想下意识躲开。那只手一僵，又收了回去，她这才抬眼望去，看到女人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

“抱歉……”她低声说，但还是没有回应。也可能那是错觉，实际上她根本没有说出口。

她感到一阵阵眩晕，不过这个腺体也让她确认了此人的身份——林岚。

实际上她不该知道林岚腺体的模样，但那是林岚自己提交的，作为为自己脱罪的辅助证据。他最主要的证据是一份口述，将游杉拖下水为自己开罪。

参与判决的人都看到了那张照片，触目惊心的咬痕，层层叠叠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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