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第一缕晨光刺破窗纸时,姜婉已经在账房坐了两个时辰。案头堆着七叠账册,最上面那本米行流水的页脚,还沾着她昨夜滴落的茶渍。绿萝捧着热粥推门进来,见她眼下乌青,不由得轻叹一声:“姑娘昨儿个又没合眼?”
“把王账房叫来。”姜婉捏了捏眉心,指尖划过“损耗”二字,墨迹下隐约透出浅黄——那是草酸腐蚀过的痕迹。自账目风波后,她已连续五日未出账房,连侯爷送来的安神汤都原样搁在廊下。
王账房进来时,手里攥着块帕子,不住擦拭额角冷汗:“大小姐,您昨儿让查的绸缎庄进货单……”
“找到了?”姜婉猛地抬头,烛火在她眼底晃出细碎的光。
老人从袖中掏出羊皮纸,边缘还带着樟木香:“您瞧这日期,上月十五进的货,可柔姑娘改的账册上写成了初五。”他用颤巍巍的手指点着数字,“更蹊跷的是,这批蜀锦的验讫章……”
“不是我的。”姜婉接过单子,盯着那枚模糊的朱砂印。她的验讫章用的是滇南朱砂,遇水不化,而这枚印泥边缘晕开的水痕,分明是李氏房里的寻常朱砂。
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阿福浑身沾着草屑撞进门:“姑娘!秋菊方才去了城西当铺,当票在这儿!”
当票展开时,绿萝惊呼出声:“并蒂莲银镯?这不是柔姑娘的贴身首饰吗?”
姜婉盯着当票上的日期,正是账目被篡改的次日。她突然想起前日在库房,姜柔腕间的银镯只剩一只,原来早已典当成了买通下人的银子。
“去把周管事的供词拿来。”她起身整理裙摆,玉镯轻响间,袖中滑落半片碎银——那是从账房地板缝隙里捡到的,上面刻着“醉仙楼”三字。
巳时正,议事厅的铜鹤香炉飘出沉水香,却掩不住空气里的紧绷。侯爷捏着茶盏,目光在姜婉呈递的账册上扫过,脸色越来越沉:“你是说,这些亏空都是柔儿伪造的?”
“父亲请看。”姜婉展开蜀锦进货单,“真单上的验讫章完整清晰,而伪账上的印章却残缺不全,分明是照着我的印鉴临摹的。”她又取出当票和碎银,“秋菊典当银镯换得五十两,其中三十两分给了周管事和吴管事,余下二十两用来购买草酸和假账册。”
李氏突然从屏风后冲出,发间金钗歪斜:“老爷,这分明是她栽赃!柔儿怎么会……”
“母亲还是看看这个吧。”姜婉打断她,递过去一卷书信,“这是周管事被捕后供出的密信,上面写着‘事成之后,许你去庄子上当差’——而署名人,正是妹妹。”
侯爷猛地拍案而起,信纸被震得飘落在地。姜柔踉跄着从屏风后走出,铁链在青砖上拖出刺耳声响:“父亲,我只是……”
“只是什么?”侯爷抓起镇纸砸向立柱,却在看见姜婉袖口时骤然收力。那是他昨日让人送去的蜀锦裁成的衣裳,袖口绣着的并蒂莲,与姜柔腕间消失的银镯纹样分毫不差。
“柔儿自幼聪慧,若把心思用在正途……”姜婉适时开口,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叹息,“可惜,她竟用母亲教的管账本事来害人。”
李氏脸色骤变,下意识后退半步:“你胡说!我何时……”
“母亲忘了?”姜婉转向她,目光如刀,“去年冬日,妹妹在您房里待了整整三日,出来时手里多了本《账经》——那可是您陪嫁的秘本。”她取出一本泛黄的书册,封皮内侧赫然印着李氏的闺名。
姜柔突然崩溃大哭,瘫坐在地:“是!都是我做的!可她凭什么事事压我一头?明明我才是……”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在侯爷喷火的目光中瑟缩成一团。
“逆女!”侯爷抓起茶盏砸在她脚边,碎片溅入她裙摆,“你母亲贪墨侯府银钱,你陷害嫡姐,你们母女俩简直是毒瘤!”他转向姜婉,语气缓和下来,“婉丫头,你说该如何处置?”
姜婉福身行礼,目光扫过姜柔凌乱的发丝:“按家规,篡改账目当断一指。但妹妹毕竟是侯府血脉……”她顿了顿,“可否让她去庄子上,负责佃户的粮账?一来将功补过,二来……”她看向李氏,“也让母亲好好教教她,什么叫为妇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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