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落石阵对飞天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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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于明月以身试险，终于让单于明光相信了前面没有埋伏。

哈尔丹却远没有单于明月兄妹俩那么乐观，他总觉得这次朝军押送尔东深回圆月的事太过凑巧。

哪怕押送队里没有谢霄时，但他是在落二营里和宋恒常交过手的，不得不承认他也是一名不逊色于谢霄时的猛将。

现在正是战事多发时，于情于理都不应该让一员猛将去干押送的活。

最怕的是单于明月能安全经过一线天，不是没有埋伏或者敌人仁慈，而是对方不想因小失大，陷阱设好当然是要抓猛虎，一只兔子过就过了，正好还能让猛虎卸下心防。

但这会单于明月已经安全过了，他更没有什么由头可以阻拦单于明光了。

只能在带着人马跟着单于明光进去时，多了一丝谨慎，落后他几步。

这样就算真的有危险，离他们这个大目标远一些的单于明光至少还有逃脱的希望。

一百多人的队伍在一线天内拉成了长长的一段，他们背对着背，把大刀举在胸前，以便可以应对随时发生的危险。

一线天内横行只可容五六人，这会猛的涌进了一百多人马，盛况可想而知，排在前面的已经到了中段，后面的人才刚刚踏进去。

等到所有的人都进了里面，离进口有那么一段不小的距离之后，前头的人已经可以看到山口了。

最前头的单于明光甚至已经可以看到自己妹妹对他笑时露出的那排小白牙了。

这时陡生变故，明明两侧山体陡峭到飞鸟走猿都没法落脚。偏偏有数不清的大小石头从天而降，准的就像长了眼睛似的，直往山道内的人头上砸。

里面的人慌忙中只记得举起手中的刀以求能挡住不断落下的石块，没想到□□的马跟着惊了，把背上的人甩了下来，一时山道内真的是兵荒马乱，哀嚎连连。

走在前头的单于明光堪堪避过了石头最为密集的中端，但是在听到惨叫声的时候，他丝毫没犹豫就调转马头躲过乱石来到了哈尔丹他们的身边。

此时的哈尔丹已经无暇自顾，看到本可以逃过的单于明光又跑了进来，气的都快吐血了。

他下令所有人原地弃马、弃头盔、聚成一团，把刀子全部举在头上，拼凑出一把大型伞刀，总算是暂时争取出了一小片安全之地。

而在山道外的单于明月，看着里面被困住的单于明光和众将士，还有顶上时不时伸个身出来往下扔石头的着灰白色伪装服的敌军，已经惊怒到目眦欲裂了。

她第一反应就是冲进去，幸好被身边的人眼疾手快给拉住了，不然这会估计不知道成了山道里的第几缕冤魂。

山道内的人尸马尸已经遍地，粗算也有十几人尸十几匹马尸。哈尔丹和底下将士往单于明月所在的山口方向退时，无处落脚的他们不可避免地踏上了往日并肩的兄弟和马匹尸身。

刚断了气的人和马，尸身是还暖的，要不是身上的血和有些都已经不全乎了的躯体。

他们看上去就像是平时睡着了一样，脚踩上去甚至还感觉的到他们胸腔间的起伏。

单于明光突然毫无预兆地哭了起来，他人是无能了些，却并非没有心。

也正是因为无能，真正领兵遇到事的时候不多，更多时候他都是被保护在了别人的伞翼之下，这种直面血腥的场面可谓是屈指可数。

这支重骑是他的王父花了不少银子和时间培养出来的，全国上下也就培养出了这一百多人。

在王庭的时候，他还被王父带着远远看过这些人训练。当时王父跟他说，这是举全国之力培养出来的杀器，是他们的倚仗，也是他们能脱离黄沙，越过神目山，拥有水草肥美的草原的关键。

如今，王父的心血和这些人的命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悬在一线了。

他看着身旁的哈尔丹，泣不成声，“……哈尔将军，本王……错了……，本王……”

“我的大皇子殿下，这种时候您就别哭了，属下真的空不出手来帮您擦眼泪呐。”要说以前吧，哈尔丹对单于明光这个大皇子是真没什么好感，你说一个人他没什么才能的话至少得学会老老实实的吧！

他偏不，肚子里没什么墨水，脑子里也没什么有用的玩意就算了，偏偏性格还跋扈，见人呀那都不带正眼瞧的，说话时你也别想见着他的脸，有个下巴就不错了。

这几年还不知道给陛下灌了什么迷魂汤，一心要往战场跑。还跟他们重骑军杠上了似的，老想把他们捏在手里，这回好了，今天重骑军能不能从这山道里出去还是个未知数。

如果出不了这山道，他就不用再像小孩子抢玩具一样硬要把他们拽手里了。

但是单于明光即使满身缺点，也还是有一点值得哈尔丹对他另眼相看。

就是心肠软善，像现在这种情况，他还能毫不犹豫地掉头回来。虽然傻，却让哈尔丹心里生出了一股暖意，有了这同生共死的交情，他再看单于明光，好像也没那么不顺眼了。

就在单于明光他们在山道内艰难求生的时候，收到风声的单于明揽赶了过来。

他一直觉得自己还算聪明，可夜城在他手里丢了，这回又像个傻子一样被单于明光和单于明月的调虎离山计玩的团团转。

他开始怀疑自己了，发现重骑兵的兵符不见赶回营地，被告知重骑被单于明光带走了，去的方向还是一线天的时候，他一口血卡在喉咙上下难行。

即使明知道自己冒失带人过来，会正合朝军的心意，他们很可能会趁此釜底抽薪，重创落鹿军营。

但他也还是来了，为了救两个傻子，他觉得自己比那两个傻子还要无可救药。

人生有得有失，单于明揽眼见山道里的人要撑不住了，他只能暂时把这些没用的从脑子里甩出去。

“拉弓，放箭。”单于明揽这回也是有备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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