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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兰府走了一遭，胭脂本是想要还柳招远一个人情，也不想兰绍犯这样的一个错误。
可事情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三言两语越说越不可收拾，最后竟还被兰绍的人五花大绑了塞进马车里头，连着云儿一同送出金陵城去。
沿着出了城门的大路一直向前狂奔着，云儿虽然也不哭闹，但是静默的那种神色叫胭脂看着更不是滋味。
“对不起，我没帮上你。”
胭脂说着，云儿抬起眸子扫她一眼，继而又继续低了下去，良久后像是才反应过来：“你不该在这事情上同我说对不起的。”
言外之意，胭脂应该在别的事情行向她说这三个字。
胭脂也是了然，想要叫她此刻能够开心一些，至少不和自己心怀芥蒂，能够敞开心扉聊一聊天也是好的，便应了她的心思，道：
“明叔的事情，也对不起了。”
其实昨个那一剑下去后胭脂整个人都已经傻了，到后来将明叔下葬了，再到晚上九王爷来访，她都还没有完完全全接受这件事情，她总是有种半梦半醒的状态，觉得还像是往常的日子一样，她还没没有嫁给兰绍，明叔也没有死，只是远上漠北寻妻去了。只不过是城中因着金缨的事情萧条了一些，并且云儿和自己吵了一架，闹离家出走罢了。
可直到眼下这句话说出来，那种恍然隔世，每一幕都真真切切经历过的感觉猛地就涌了上来。
她声音一颤，眼眶里头有泪珠子，忙将脑袋歪向另一边去，却听见云儿在后头回她的话：“这件事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因为我不想原谅你。”
何止是云儿不想原谅自己，胭脂自己也不想原谅自己。
本是想缓和气氛，两个人一言一语搭着，这尴尬非但没有缓解下来，此刻反而变得更甚。胭脂无奈也不想多解释什么，车行得快，轿帘子被风揭着猎猎作响，她便只歪着脑袋透过那帘子缝隙打量着外头。
入了入冬后走到哪似乎都瞧着是同一个样子，茫茫一片素白，将原本屹立的所有东西全都遮盖住了，银装素裹，一下子盖头换面，甚至能够遮住这城中如今萧条的景象。
可世道终究是不会变，等阳光一出来，积雪全都融化掉了，什么样子还是什么样子。
等着这一夜过去，恐怕她们两个人就再也见不到柳招远了。胭脂想着，虽说她也尽了力，就算如今兰绍真的休了她，恐怕云儿也会将这人命顺带着算在自己头上吧。
明叔一条命，柳招远一条命，她与云儿之间的沟壑越来越深重。离开了兰绍，没有了明叔，恐怕往后走，真的要是她一个人独活了。
只是双眼瞧着外头，是个越来越熟悉的境况，不远处的那一片林子虽说被遮盖了有一半，可还是露着痕迹，百步开外，白杨树杆子夹起来的小道儿，正是那日兰绍带着自己走的那一条。
从那里穿过去，在一片竹林里头有一条窄窄的只容一车可过的小路，一直走到尽头是竹林的正中央，那里头如今该是有两个人，容桂枝，还有金缨。
“这是要将我们送去哪里啊？”
若是这般，那要想返回去救柳招远也并非是难事，胭脂这会儿忽然间急中生智想出来个法子。只要引着这一众人走了那条道子，胭脂就不相信凭金缨的功夫搞不定这两个锦衣卫。
外头的两个人像是平日里并未在兰绍处得过什么好处，此刻对她十分冷淡，爱答不理。
“大人吩咐出城一直走就是了，你哪那么多废话。”其中一个很不耐烦，不过好在还是碍于她的身份回了那么一句话。
双臂被捆在一起不得动弹，胭脂晃着身子碰了碰边上的云儿，云儿十分不欢喜地将身子往边上挪了挪。胭脂见她并未得自己的意思，直接开口小声说着：“可有银钱？”
云儿狐疑一下，满目光里都是疑惑，瞧着她那副样子便知她心上又在打什么主意。
“要钱有，不过给了你，我得脱身。”
见胭脂一笑作默认状，云儿被束缚在身后的双手交叉着，一手从另一只袖口里掏出一锭银元宝来，有二十两之多。
胭脂瞧见明显一惊，素日里她很少给云儿银子，她此刻就算是有钱也该都是些碎银子罢了，如今这样的一锭银子，她又是从何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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