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危局渐浓困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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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盏里的残雪渐渐化成一汪冷泉，安陵容用银簪拨动着浮冰，看着冰水里倒映的孔雀灯影碎成千万片。

昨夜玉粹轩升起的七彩孔明灯，此刻正化作无数细碎金箔黏在六宫屋檐的积雪上，将整个紫禁城都笼在诡谲的光晕里。

"娘娘，咸福宫的小太监又往启祥门去了。"宝鹃跪在织金毡毯上奉茶，袖口沾着几片未拂净的孔雀羽毛，"说是给各宫送西域贡果，可那食盒里分明装着......"

话音未落，外间突然传来玉磬清响。

安陵容指尖微颤，银簪在琉璃盏沿划出刺耳鸣声。

她望着铜镜里自己眉心的孔雀蓝花钿，这是今晨皇帝赏的螺子黛新画，此刻却像西域神女额间的第三只眼，倒映着窗外飘摇的金箔雪片。

"传膳吧。"她拢了拢银狐裘领口，孔雀石耳坠扫过颈间那道淡粉疤痕——那是前世被鸩酒灼伤的印记。

当翡翠缠枝碗盛着暹罗香米呈上时，她突然用银箸戳破米粒间藏着的金箔蜘蛛。

那小东西在烛火下蜷成血红的"鸠"字，与昨夜雪帕上的暗纹如出一辙。

三日后，御花园的腊梅宴上，安陵容终于见到了那些金箔的去处。

玉贵人鬓间别着孔雀衔珠步摇，笑吟吟指着梅枝上悬挂的七彩灯笼："嫔妾用观星台的金箔改制了西域天灯，陛下您瞧，这灯面上的曼陀罗花纹可会转动呢。"

皇帝执起安陵容的手正要称赞，玉贵人突然惊叫一声。

众人顺着她指尖望去，只见安陵容袖中滑落的暖手炉里，竟飘出数十只金箔折成的蜘蛛，每只足尖都沾着朱砂写的梵文。

"妖......"不知哪个宫婢低呼半声，满园梅香霎时凝成冰棱。

安陵容望着皇帝骤然抽回的手，掌心残留的温热被北风撕成碎片。

她弯腰拾起一只金蛛，发现腹部的西域文字与那日宫女鞋底的暗纹竟能拼成完整的咒语。

当夜养心殿传来消息时，安陵容正将孔雀灯浸入硫磺泉。

泉水咕咚冒着毒雾，灯罩上金箔神女的脸在青烟里扭曲成玉贵人的媚笑。

宝鹃跪在泉边颤声禀报："陛下说......说娘娘近日不必伴驾，让好好静养。"

青铜更漏滴答声里，安陵容突然将整盏孔雀灯按进毒泉。

沸腾的水面浮现西域文字拼成的"鸠"字，与她妆奁底层藏着的孔雀胆剧毒药包上绣纹完全吻合。

她想起前世临死前甄嬛说的那句"你以为皇上真的爱过你吗"，喉间骤然涌上腥甜。

次日雪停时，六宫都在传贵妃殿中夜夜传出孔雀哀鸣。

安陵容裹着素锦斗篷立在廊下，看小宫女们窃窃私语着躲开她的影子。

玉贵人新制的孔雀尾羽护甲在阳光下流光溢彩，掠过她苍白的脸颊："姐姐脸色这般差，可要试试嫔妾调的西域安神香？"

安陵容嗅到香囊里曼陀罗混着孔雀胆的气息，忽然笑着握住玉贵人手腕。

金镶玉镯相撞的脆响中，她贴着对方耳畔轻声道："妹妹可知西域有种毒蛛，专爱在孔雀翎毛里产卵？"感受到掌心下的脉搏骤然加快，她松开手时，指尖已沾上对方腕间淡淡的硫磺味。

正月十五上元夜，安陵容在太液池畔放灯时"失足"跌进冰窟。

被侍卫救起时，她攥着半片浸湿的金箔，上面西域神女的笑眼正对着岸边冷笑的玉贵人。

皇帝深夜探视时，她将孔雀胆解药混在汤药中饮下，望着烛火在对方龙袍绣的金龙眼珠上跳动。

"容儿的手怎么这般凉？"皇帝握着她包扎着金蛛绣帕的右手，却未发觉她左手指甲已染上孔雀蓝的毒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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