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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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庭月陷入沉思时，年遐龄也没再说话了，屋中一时安静下来。过后不久，年遐龄才在深思熟虑之后开了口。

“亮工，为父想过了，与郭家退亲的事情为父来处理你就不用管了，”年遐龄道，“只是要委屈你，毕竟你女扮男装的事情不能让外人知道，别的理由都站不住脚，倒是你先前说的那个自损的理由还强些，如此也能退个干净，只要事后为父再嘱咐郭家不将此事外传就可以了。”

年遐龄现在心里还是很庆幸的。他庆幸当初与郭家小定的时候没让外人知情，只有两府里的长辈们知情，就算这会儿退了亲，也不会影响郭家小女儿再与别人定亲。

何况郭琇与他关系极好，就算知道年羹尧身有隐疾不能成亲的隐情，应也不会外传，肯定会替年羹尧遮掩一二的。只是郭家小囡等了年羹尧三年，这说来说去，终究还是年家理亏啊。

年遐龄想，这事后，他还得从别的地方补偿一下郭家，不能让两家因为这儿女婚事不成而伤了多年交好的情分。

年庭月没有意见，她道：“太太那里，也请老爷去说明吧。太太深知内情，却对我成婚的事情十分执着，我怕太太犯病，还是老爷去说合适些。”

“老爷看过日记，我从小女扮男装的事情是太太一手主导的，我不能在太太面前提及此事，一提太太就会哭，哭过之后便会犯病。”

年遐龄闻言一声长叹，他伤感道：“唉，为父看过你的日记，其实为父一直都知道你母亲有失心病，但为父这些年忙于政事，对你和你母亲都疏于照顾和关心，不知道你母亲的病症竟如此严重，甚至还因此将这样残酷的事情强加在你的身上。这都是为父的错啊！”

原来，在年羹尧出生之前，苏氏曾为年遐龄生过一个儿子，只是这个儿子长大四五岁时就因疾病夭折了。这个儿子十分聪慧，苏氏对这个孩子给予了极大的希望，这个儿子的死给了苏氏极重的打击，自此之后，苏氏的精神状况就不太好。

苏氏得了失心病，开始有了心魔执念，心心念念要再为年遐龄生一个儿子，在生下年羹尧的时候，苏氏一听说这孩子是个女孩，苏氏就完全接受不了，她为了满足自己，在瞒着年遐龄的情况下，同自己当时的贴身侍女一起编造了一个谎言，她谎称她生下来的这个孩子是个儿子，并且百般遮掩，而当时忙于政务的年遐龄根本就没有对此细究过，他和年府中所有人都把这个孩子当成年府的二少爷，年遐龄还高高兴兴的给这个孩子取名羹尧。

在苏氏面前，年羹尧一提及女扮男装的事情苏氏就会犯病。苏氏一心一意的认定年羹尧是个男人，她就该是个正常的男人，该替她那个夭折的儿子活下去。所以，明知道年羹尧其实是女儿身的情况下，苏氏还是定要年羹尧成亲，这原因就在这里。

而年遐龄不知内情，这些年他都一直以为苏氏的失心病是当年那个孩子夭折所致，他也是直到看了年羹尧的日记才知道，苏氏后来的失心病发皆是因为隐瞒了如此大的秘密造成的。

听完年遐龄的往事回忆，年庭月才知原来这里头还隐藏着这样一段令人唏嘘的旧日纠葛。

她心里倒是真的挺同情年羹尧的，可对于她自己来说，这女扮男装的身份实在很好用，她没有原身记忆，也并未被这旧日往事勾起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在年遐龄不住叹息着说没有照顾好她以至于酿成如此结局的时候对着年遐龄笑说无事。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老爷不必太过伤怀。往事不可追，还是往后看吧。”

年庭月的安慰之语被年遐龄看做是宽容大度和品性坚强的体现，他深深为女儿能够理解自己和苏氏而感动，而感动的同时，年遐龄的心中也深觉欣慰，甚至为有这样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儿而感到骄傲。

在这样的心情影响之下，年遐龄更不肯让年庭月为琐事所扰了，他一口应下年庭月的请求：“既然亮工如此说，那为父就听亮工的。你放心，你母亲那里，为父自会去料理。她如今尚病着，正在用药调理，情绪还不太稳定，大夫嘱咐静养为宜。你这些日子就不要去见她了，等她情绪稳定些，为父将事情同她说过后，等你母亲好些，你再去探望她罢！”

对于年遐龄的安排，年庭月自然没有意见，皆都应好，盖由年遐龄全权处置。

年遐龄此时想起年庭月有伤在身，这伤还是他给造成的，便心带愧疚的让年庭月赶紧回去歇着养伤：“亮工，为父已经派人替你去衙门告假了。你就好好在家歇几日吧。”

年遐龄把手里头的几本日记重新送回年庭月手中，嘱咐她收好，“亮工，这几本日记就不要再给人看了，你要拿回去收好。此后你更要谨慎言行，千万不能让人发现了你的秘密，知道吗？至于你大哥那里，他现在不在京中，就先不要说了，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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