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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亦然反问，“郑无过已经到吴唐了吗？”

郑菁菁一愣，“你怎么知道我二叔过来了？”

梁亦然回答的很平淡，同时还有点欠揍，“如果郑无过没过来，王珊也没必要给你打电话。”

郑菁菁：“……”

梁亦然说的没错，郑菁菁之所以能接到王珊的电话，就是因为王珊希望她能做个中间人，调和一下他们父女俩的矛盾，顺便把郑欢欢骗出去，和她爸爸见个面。

为家人，郑菁菁当然愿意让她们的关系缓和一些，但听着这件事从梁亦然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郑菁菁顿了顿，“所以，你是猜到这件事，才说明天要去医院？”

是有这个原因，不过梁亦然明天也确实要去医院。

对着郑菁菁，梁亦然一个字都不想多说，她随意的嗯了一声，然后就没下文了。

郑菁菁早就察觉到了梁依然对她的那丝若有似无的敌意，但她想不明白，这丝敌意究竟出自哪里。

趁着郑欢欢还没回来，郑菁菁观察了一下梁亦然的脸色，然后似笑非笑道：“你好像很不喜欢我啊。”

梁亦然听到这话，总算是抬起头来，正式和郑菁菁对视了一秒，随后，她也笑起来，不过这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公式化。

“是你的错觉。”

郑菁菁挑眉，“我这辈子还没出现过错觉。”

梁亦然望着她，微微一笑，“现在不是就有了吗？”

……

在房间里的暗流涌动全面升级之前，郑欢欢总算是回来了，说定明天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以后，郑菁菁就走了，郑欢欢把她送到电梯口，然后回到房间里。

郑欢欢坐在自己的那张床上，她歪头看向梁亦然，“怎么样，我姐人不错吧？”

梁亦然对郑菁菁的反感来自于上辈子，郑菁菁是她见过直觉最敏锐、眼光最毒辣的人，一眼被看透的感觉非常不好，尤其在当时那样的环境和立场下。至今梁亦然还记得郑菁菁问她，是不是喜欢她妹妹时的那种心情。

心绪无所遁形，秘密无处可逃，当时的郑菁菁没有那么年轻，她去过很多地方、见过更加复杂的人生百态，她沉静的望着自己，竟然让自己感到了几分狼狈和难堪。

拥有敏锐的观察力和超强直觉并不是什么错，但是个人就不希望自己的秘密被一个外人看出来。其实郑菁菁掩饰的挺好，她平时都是把自己伪装成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也不会把自己看透的东西说出来，所以别人照样喜欢她，不会反感她。然而梁亦然也很聪明，她发现了别人没法发现的郑菁菁的本质，出于趋利避害的本能，她对郑菁菁就不可能有好感了。

因此，听到郑欢欢的这句带有炫耀嫌疑的话，梁亦然的回答是，她幽幽的看了一眼郑欢欢，然后起身去浴室洗漱了。

郑欢欢：“……”

第二天，郑欢欢一大早就起来了，吴唐的地铁还没修好，听说要冬季才能投入运营，江汜大学在吴唐市的风景名胜区内，郑欢欢研究了一番路线，打算坐公交车去。

她坐的那趟公交车是风景路线，早上七点多的时候，宽阔的之江一眼望不到边，阳光洒在江面上，云雾在江面上慢慢升腾，最后化成看不见的水蒸气。早上还没有那么热，司机没有开空调，郑欢欢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她把窗户打开一条缝，清新的空气瞬间吸进肺里，似乎还带着一点江水的腥潮。

一直到江汜大学之前，郑欢欢都兴奋的不行，到了江汜大学，看见等在门口的一男一女，郑欢欢就笑不出来了。

郑欢欢站在远处没有再往前走，她想直接转身回去，可是那边的郑菁菁已经看见了她，她对郑欢欢挥了挥手，发现郑菁菁的动之后，郑无过转过头来，望着远远站在对面的郑欢欢，郑无过下意识的挺了挺腰背。

郑菁菁陪着郑无过和郑欢欢逛了一上午，这个上午绝对是她经历过最尴尬、最致命的一段时间，郑欢欢全程就跟个聋哑人一样，不说话，别人问她什么她也不回答，虽然还跟着他们，没有任性的转身离开，但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几乎能把人冻死。

而另一边的郑无过，比郑欢欢也好不到哪去，他倒是会附和几句，可附和完了，他也就没话了，而且他的眼神总是时不时的就往郑欢欢身上瞟，看样子是想和她说什么，然而郑欢欢不给面子，他就只能沉默的闭上嘴。

再多呆一分钟，郑菁菁觉得自己就要窒息了，于是，还没到十一点，刚十点半多一点的时候，郑菁菁就把他们父女俩领到了早就订好的餐厅里，菜上来没多久，郑菁菁就以学校有事为借口，一溜烟的跑了，郑欢欢和郑无过对面而坐，还是没人说话。

想到王珊说的放低姿态，郑无过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和煦的笑容，然后没话找话，“之前出差的时候，我经常来吴唐，不过停留的时间都不长，也没好好玩过，这回我把工都推了，也可以好好玩一次了。我朋友在千岛湖上开了一个度假酒店，我让他把最好的套房留给我，欢欢，你要不要去玩啊？”

郑欢欢抬起眼皮，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

被郑欢欢这么看着，郑无过竟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他干笑了两声，“我知道，你们小女孩都不喜欢和父母一块出去玩，你姐姐不是也过来了吗？你俩去玩也行，随便玩，随便买，放心，爸爸给你付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