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不光外祖，叔母也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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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夫人听见，忙叫翠传回话的媳妇进来，又转头笑着向王玚说道：“从你好了还没有见过你舅舅家的人罢？今儿正好一块见见，也好叫你外祖母放心。”

王玚点头应是，又佯天真好奇道：“太太，之前圣上给祖父祖母追封了县子、诰命，怎么没顺便给外祖父也封一个？”

牛夫人忍不住乐了：“这爵位诰命岂是能顺便就封的？你外祖父原也有爵位，用不着再封，先时你还小，不跟你说这个，如今也大了，是该知道知道这些亲戚。”

“你曾外祖父讳清的，乃是圣祖亲封的镇国公，是一等公，八公里头是头一份儿的尊贵。你外祖父讳闵，当年也随着世宗征战过几回，袭了爵，仍是三等国公，你外祖母姓林的，祖上也是侯爵。到你舅舅这里，当今封了一等伯，这也是你舅舅不争气，虽是娶了江翰林的女儿，也不好生习学，闹个文不成武不就的。”

正说着，那边翠轻声提醒道：“太太，人来了。”

牛夫人便掩住了话头，正色道：“叫进来罢。”

江夫人派过来回话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就穿着粗布衣裳，颜色也不鲜亮，收拾的倒是干净利落，人看着也是一副精明强干的样子。

那媳妇利索地拜了一拜，禀道：“请姑太太/安，小的钱二家的，我家太太叫我过来回姑太太的话，昨日递的帖子收着了，到时候一定来叨扰，还请姑太太不要嫌我家太太烦，顺便也给姑太太道喜，贺姑太太家得爵之喜。”

牛夫人就笑道：“哪一个嫌你家太太烦的，我巴不得她天天来我这里吃饭——就怕到时候她还嫌我烦呢！后日叫她尽管来，我这里一定好酒好菜地招待她。替我谢着你家太太。”

钱二家的又是一躬身，笑说道：“姑太太还是这么风趣，这次来还受了老太太之命，叫问问大爷可是好全了？

老太太原来听见玚大爷病了，急得无法，就想来看看，奈何自己身子也不舒坦，太太好容易才劝下了。

又听见说玚大爷好了，老太太还不放心，便叫我来请玚大爷，等府上请完了宴席，就请玚大爷去老太太那里看看，也好使老太太/安心。”

牛夫人忙道：“这却是我的不是了，还叫老太太挂心，你回去了就说，玚哥儿已经大好了，身子更强健了不少，等忙完了这个，我带着玚哥儿去看看老太太，请老太太放心。”

钱二家的答应着去了。

牛夫人看着她走了，才跟王玚叹道：“算起来我也是不孝了，老太太都这把年纪了，还替我操心，又挂念着你。”

王玚便劝：“哪里是太太说的这样，我这不是眼见着好了么？日后也不用叫外祖母挂心，太太闲下来多去娘家呆呆，也在外祖母跟前多孝顺孝顺。”

牛夫人戳了戳他的额头：“人小鬼大，我哪里能有闲下来的时候？再过上十来年，等你也娶了媳妇，那我才安生了，就等着你媳妇理家，我也能去你外祖家松泛松泛，最好再有一个像你一样的孙子，我也算是对得起王家祖宗。”

王玚心里还一心想着黛，生怕牛夫人这时候给他来个表妹什么的，便装害羞：“太太，我才六岁，等我中了进士，日后出息了，您再提这话不迟。”

牛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可不是说你人小鬼大的，这时候就有志向要做进士了！我且看着，看看老王家一窝子大老粗能不能生个进士种出来。”

王玚自信满满地回说：“太太只管看下去。”

其实自从王玚发现了自己身处红楼中之后，就仔细思考了将来可能的出路。不管哪朝哪代，商户地位最低，就算成了皇商，仍旧是要巴结朝中官员，打点关系。至于手工匠人和农户，王家这个地位也不会允许他沾，还不如就试一回科举，能成自然最好，若是不成，再想法子也不迟。

最重要的是，他前世祖父犹爱国学，教导他时，更是请了不少大家，虽然后世对四书五经难免有和现在时代见解不同之处，但大致方向其实相差不大，甚至在经义方面有去伪存真的发展。

王玚正和牛夫人说笑谈话，忽听得外头小丫头通传：“二太太从庙里回来了！”

他便从炕上起来，又叫人将他抱下炕，立在牛夫人旁边。

牛夫人诧异道：“怎么去了庙里？什么时辰去的，竟也没人来告诉我一声！”

一个媳妇便上来细细将缘由告知牛夫人。

却原来王子胜的夫人不是武将家出身，乃是太学博士傅经纶长女——当初王家老太爷为了能让家族转型特地聘的——虽然如此，王子胜科举之路上却没大有天赋，还是三十岁上老太爷见实在不行才向先皇求了一个校尉之职，其实只是个闲职，每日只用去衙门里头应卯就是了。

傅夫人却不恼这个，仍旧是温柔体贴，就只一样，到如今他二人膝下仍旧没有子息，这倒是让傅夫人私底下垂泪了不少回。再加上当初老太爷元配去的早，继室徐老娘子没有理家之能，牛夫人一嫁进来就调停家人用度，对王子胜照顾有加，所以她素来尊重长嫂，并将王玚视为亲子。

这次王玚大病，傅夫人见药石无效，大哥大嫂悲痛不已，竟是一声不吭带着家丁小厮，连夜赶到了药王庙里，日夜为王玚祷福，前日收到了府里的好消息，今日就兼程赶回来，换过了衣裳就赶来这边帮忙。

眼见傅夫人挑帘走进来，牛夫人也坐不住了，紧着上前几步，握住她的手道：“弟妹怎么这般痴心？为了玚儿就不顾惜自己的身子了？老二也是，都不提一句的，叫我如今才知道。”

说着又落下泪来，“为了我这一个玚儿，难为弟妹多少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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