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蓝书听老胡吹完牛，大家再度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陈飞冲罗家楠招招手，就看自家便宜儿子叼着个苹果凑到眼前，也不知道这苹果洗没洗。
“家楠，陈凯案的流程到哪一步了？”
“逮捕意见书就等政委签字审批了，不过法制支队说证据链还不完整，让我们补充陈凯非法实施医疗犯罪行为的证据。”
罗家楠心里有些焦急，这案子拖了挺长时间，好容易把坏人抓住了，得赶紧送检察院批捕，然后起诉审理宣判执行一条龙，这案子才算真正的完结，才能给全社会一个交代。
陈飞想起今早老赵好像是说过他有个什么政法系统的会，中午不回食堂吃饭。老头想着既然还需要补充证据，那也不忙着找他签字，也就不急着叫他往回赶。
见陈飞没顺着自己的话骂上几句，似乎也赞成法制支队的意见，罗家楠就有点不爽：“我说法制那边就是吹毛求疵，口供、书证、人证都有了，非要提物证……”
陈飞瞪了他一眼，教训道：“证据扎实一点没错！前期调查弄仔细了，对后期深挖有好处。要是在陈凯的设备上提到有效检材，证明设备跟受害者之间的关系，而设备的采购运输又和网站有关联，案子不就串起来了。”
“道理我都懂，我这不是担心案子超期嘛！”罗家楠掰着手指头给他算日子，然后两手一摊，“你看现在祈铭生病住院了，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来上班。就算不用他亲自去现场取证，让痕检帮忙提了检材，那也得等他回来才能检验。”
他的担忧刚一出口，吕袁桥就举手汇报：“祈老师昨天下午就出院了，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到现场了。”
“啊？他出院怎么没告诉我？”罗家楠一瘪嘴，心里莫名有些别扭，我这么大一救命恩人呢，还喝我那么老贵的血小包呢，我还跟医院陪床呢，你病好了出院了，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他皱眉睨了二师弟一眼，好你个祈铭，出院了不跟我说居然跟袁桥说，怎么，你俩关系比我俩亲啊？
吕袁桥瞧他委屈又气闷的样子，赶紧把自己往外摘：“我是听高仁说的，今早出门的时候，高仁说祈老师昨晚给他打电话，让他早上早点到办公室，带上装备一起去陈凯那个出租屋取证。”
“哦……”罗家楠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这个祈铭也真是的，肺部感染那么厉害，又因为过敏不能用药，全靠自己的免疫力硬撑。这才在医院待了几天就忙着出院去现场，也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
他这会儿又不担心案子超期了，就很双标。
眼珠子转了转，罗家楠把手里的活捋了一遍，该办的差不多都办结了，他双手叉腰挺直腰板，大爷一样招手叫过自家小师弟和隔壁组岳林。
“你俩辛苦一下，出趟差去龙涎市精神病院，调陈凯做过治疗的病人的电子病历”，他自己则带上吕袁桥去犯罪现场，说是“去看看现勘的人有没有疏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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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陈凯出租屋的路上，吕袁桥开车开得平稳，罗家楠往腰后垫了个不知道哪儿来的脏兮兮的靠垫，没骨头似的半躺在副驾驶座，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二师弟讨论案情。
“我估摸着他家靠南那间上锁的屋子就是他的实验室。那间屋门虽然颜色款式跟其他门差不多，但明显能看出是新换的。”
罗家楠在脑子里重构执行抓捕当晚在现场看见的房屋布局，两室一厅的布局，客厅很干净，没多少摆设，一南一北两间卧室，都关着门。
当晚抓捕很顺利，因为忙着把人押回去审讯，也没顾得上仔细查看现场，罗家楠只是匆匆一撇，在脑子里留了个大概的印象。
吕袁桥没进入中心现场，对房屋里的情况不怎么清楚，但是他见过保安队张队长提供的小区楼盘户型图。
陈凯租住的那个套间，靠南那一间是主卧，使用面积大概20㎡，采光通风都不错；次卧挨着卫生间，面积比主卧小很多，也就够放下一个衣柜和一张双人床。
从布局上看，他也同意罗家楠的猜测：“应该是吧，南边那间屋子大一点，足够安放各种仪器设备，更适合改造成实验室。”
罗家楠抱着胳膊窝在座位里，想象着陈凯对受害人进行电击的场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他偏了偏头问吕袁桥：“袁桥，你还记得黄辉龙跟咱们怎么说来着？他说陈凯对他进行电击的时候没有打麻药，那得多疼啊？一般人都得被电得吱哇乱叫吧？要是咱这案子的三名死者也被无麻醉电击，还不得把楼上楼下的邻居给叫过来？”
“说不定有隔音材料。”吕袁桥一边回答，一边转动方向盘往左边转弯车道并线，他似乎想到什么，没来由的笑了一下。
“你笑啥？”罗家楠伸出一根小指头掏了掏耳朵。
“我是想起昨晚高仁从床上掉下来，咚的一声响，把我都吓醒了。现在的房子隔音是真不行，也不知道是建筑材料的锅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啊？你俩睡一起？”罗家楠心里有点犯嘀咕，袁桥不是住在市局旁边那个高档小区吗？不说是三居室吗？怎么只有一个卧室？只有一个卧室你充什么大头蒜？让人家高小胖从宿舍搬出来，结果你家那住宿条件还不如单位宿舍！
车厢里的气氛陷入了暂时的凝滞，只有空调呜呜地吹着冷风，把罗家楠略长的头发吹成一撮呆毛。罗家轻飘飘的话却让吕袁桥的内心莫名躁动，心脏嘭嘭地跳个不停，血液顺着主动脉一股一股地往外泵。
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有些艰难地转移话题：“我们不是在说屋子隔音的问题吗？”
“啊，对啊，我们是在说隔音的事儿。那不是你说高仁从你床上掉下去，咚的一声，吓你一跳。哦，是不是动静太大，把楼下邻居吵醒了？哈哈哈，那高小胖的份量真够沉的！怎么，人家大半夜上楼砸门了？”
不得不说罗家楠的脑补能力还挺强。
吕袁桥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把“高仁从我床上掉下去”的画面从脑海里甩出去，拔高了声量澄清事实道：“我有说他从我床上掉下去吗？我是说，他在自己床上睡，晚上做噩梦翻身掉下床，咚的一声，把隔壁房间的我吓醒了。”
“隔壁房间”四个字说出了咬牙切齿的感觉。
“哦，懂了，你是想表达你们屋子隔音效果不好。”罗家楠翻了个白眼，直接说不就完事了，绕那么大一圈子！
吕袁桥闭上嘴，决定不要搭理这个二百五，他这张破嘴，不知道啥时候就吐出点惊世骇俗的话，让人听了一颗心突突地乱跳。
罗家楠个母胎单身钢铁直男哪里能懂得自家二师弟心里那些千回百转？见对方不再搭理自己，便继续靠着座椅闭目养神，全然不知对方正被“高仁在自己床上”的想象刺激得浑身燥热。
袁桥只觉得自己的整个颅腔嗡鸣不止，颈动脉里的鲜红血液直往上涌，胸口、脖子、耳朵和脸颊烫得能煎鸡蛋，而另一半则从心脏窜到小腹，在腹主动脉转了个圈又继续往下跑，停都停不住。
他发现自己真的对高仁动了心。
自从那天自己一时冲动把深藏在内心的秘密告诉了高仁，又顺便出了个柜，还一不小心对着暖心的小白团子起了点生理反应以后，小白团子就开始有意无意地躲自己了。
只要回想起那天傍晚发生的一切，吕袁桥就止不住地心跳加快。
金色晚霞洒在客厅的沙发上，仿佛给高仁镶了一层金边。自己不受控制地想要靠近对方，就像沙漠中的旅人向往清泉，就想冰原上的困兽追逐火焰。
吕袁桥从来没有那么迫切的渴望得到别人的回应，素来温文尔雅的他居然凭借过人的身高和一身腱子肉俯身逼视对方，把那小白团子困在自己的臂膀和沙发之间，宛然一个调戏良家子的恶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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