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13.约瑟夫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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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两年是最棒的。

就像每一对坠入爱河的情侣一样，当卡尔与约瑟夫感情逐渐笃厚起来时，他们几乎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卡尔的病情与之前相比开始有所好转，甚至与哥哥的关系也因此逐渐缓和起来。而那时约瑟夫在画坛已经小有名气，简直是春风得意，没有任何事能让他觉得烦恼。

那段日子，他们时常一起度过漫长的午后。如果阳光很好，约瑟夫就会背起画板与卡尔到户外写生；如果是个阴雨绵绵的日子，约瑟夫也不介意陪着卡尔呆在屋子里消磨掉整个下午（也许还有晚上）。他们总有许多事情可做，而且也从来不会腻烦。

那真是最棒的两年。

然后，这种没有瑕疵的幸福开始蒙上了一层阴影。不知从何时开始，卡尔和约瑟夫之间开始渐渐出现分歧，虽然从没有爆发过激烈的争吵，但他们心里都清楚那不过是因为卡尔没法和人吵架——他生气的时候根本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而诱发这一切的原因，则是约瑟夫希望卡尔能尽量结交一些别的朋友，像个正常人那样。

卡尔虽然并不理解，不过还是努力尝试去做了。但他真的做不到。别人不是约瑟夫，哪怕只和那些人呆在一起几分钟，卡尔也受不了。

“那是因为你根本没有尽力。”

在不知多少次卡尔和约瑟夫抱怨不想再去参加那些无聊的交谊舞会之后，约瑟夫忽然说出了这句话。

卡尔一时间几乎是惊愕地看着约瑟夫，而约瑟夫那双蓝色的眼睛有些冷冰冰的，隐隐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来。

但很快，约瑟夫就收起那副疲倦以及厌烦的神情，并对卡尔道了歉：“对不起宝贝儿，我这段时间有些心烦。别生我的气好吗，约瑟夫·德拉索恩斯就是个老傻瓜，对不对？”

卡尔往往会被这句话逗笑，但这一次他并没有真正觉得放松下来。

“你有什么烦心事吗？”

卡尔忍不住问，他能看出约瑟夫最近时常神情焦虑，但却找不到源头。约瑟夫从来没有对他无话不说，这一点他和卡尔可不一样。

意料之中，约瑟夫闻言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抱着卡尔坐在桌旁哄他一起看画册。于是卡尔就把这事忘到脑后了。那个时候他还是只偶尔感到烦恼而已，每当平静下来，尤其是和约瑟夫待在一起时，卡尔就会觉得事情一定会好起来的。

但是事情并逐渐没有好转，事实上，所有的一切都越来越糟。约瑟夫越来越多地将自己关在画室里面，有时候卡尔还能安安静静呆在一旁看约瑟夫画画。但有的时候，当约瑟夫烦躁到什么都画不出的时候，他就会像是忽然意识到卡尔的存在，然后生冷强硬地建议他出去转转（xx府上今晚有宴会，为什么不和你哥哥一起去呢，卡尔？）。

卡尔有时会顺着约瑟夫的话答应下来，虽然最后去不去还要看能不能鼓起勇气，但更多时候，他会皱起眉抱怨：“拜托，约瑟夫，那些舞会真的很无聊。我想和你呆在一起，不行吗？”

“可我在画画，没时间陪你啊宝贝儿。”

约瑟夫会这么回答，卡尔总觉得他是在强忍着不耐烦来应付他。

终于有一次，卡尔忍不住提高声音质问约瑟夫：“为、为什么？！”

他以为自己不必把话说完的，然而约瑟夫只是冷淡地将目光从画布上移开转向他，问：“什么为什么？”

“为、为什么总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卡尔气坏了，约瑟夫漠不关心的语气叫他心头直冒火，“为、为、为什么总把、把我往、往别人、别人身上推？你、你说！”

他努力把话说完，几乎花了有几分钟的时间，然而说完之后气也没能消下来。

约瑟夫一直静静地垂眸听着，听完也只是随意耸了耸肩答道：“我并没把你往别人身上推，宝贝儿。但大家都交朋友，你也不能老是只和我在一起，对不对？”

“不对！”

卡尔脸涨得通红，“我、我、我、我不需要和别人在一起！”

约瑟夫张了张嘴，有那么一瞬间卡尔以为他就要把心里话说出来了，那句至关重要的话，但约瑟夫最后只是淡淡说道：“人家会说闲话的。”

“我不在乎。”

卡尔喘着粗气，失望而又愤懑地说，“我、我才不在乎别人……”他的喉咙因为这股怒火哽住了，舌头也僵硬得不听使唤。

约瑟夫重新拿起了画笔，低声道：“我在乎。”

“你就在乎你的画吧！”

卡尔口不择言，约瑟夫冷淡的态度让他不安又愤怒，“你、你是不是……是不是怕人家、人家说你闲话？然后你的画、你的画就没人看了？”

这种几乎恶毒的毁谤出口之后卡尔自己都觉得惊讶，他猛地咬住嘴唇想把话收回来，但是约瑟夫已经听见了。

然而约瑟夫却没有再理会卡尔，他的画笔重重落在画布上，留下浓重的色块。他的眼睛也没有往卡尔那边看，只是冷冷地下逐客令：“以后别在我画画的时候来打扰我，请你出去。”

卡尔原本已经开始感到自责与内疚了，可约瑟夫这句话让他重新愤怒起来，他猛地转身冲了出去，并没有看到约瑟夫在他转身之后追过来的目光。

而这一切只不过是个开始。那一年冬天的某个晚上，他们终于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如果那能算是争吵的话。

事情从那时开始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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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卡尔被鹿头班恩送回庄园的当天晚上，又轮到了约瑟夫“值夜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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