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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哪家府上的？
翌日，辰时。
卫妈妈来屋子里将姑娘唤醒。
“姑娘，咱们该起了。”
林了了睡眼惺忪的朝窗外瞧去，天刚蒙蒙亮，屋子里需得点灯方能看清。
“这么早？”
“陶嬷嬷刚来传话，今日老太太要带姑娘出去。”
“出去？去哪儿啊？”
“这个陶嬷嬷没说。”
卫妈妈拿过昨夜里提前备好的衣裳，手指摸了摸上头儿印着的绛色小花，随即放回到一旁“子柔，去衣箱里挑件素色的过来。”
林了了顺着卫妈妈的手，目光落向衣裙“不穿这件？”
“姑娘不喜欢？”
一身素白的杏花，配一支黄杨木簪，林了了今日这身素的不能再素，衬的她天生雪肤玉肌，白的竟有些淡淡的发青。
林了了上前，适才站的远没瞧真切，这会儿走近才发现，林老太太跟陶嬷嬷两人的眼眶泛红，尤其是陶嬷嬷，眼角居然还挂着泪珠，陶嬷嬷什么都没说，垂下头快步走出宁安堂，林了了的余光瞄见她用袖子快速抹了把脸。
身后的子柔，从奁盒内寻出一支发钗，正要替自家姑娘簪上，却被林了了偏头躲开——
林了了没睡醒，脑袋闷闷的，也就没多想，照着卫妈妈的意思穿戴齐整。
林老太太回过头，端起茶盏低头笑饮“禾丫头有心了。”
下人来报：“老太太，马车套好了。”
“去见一位故人。”林老太太放下茶盏，指尖搭在手炉上“你身子弱，本来是不该带你的，可我瞧着这些日子，养的也不错，就想总闷在家里也不是，出来散散倒也舒坦。”
林了了想到了每年去给奶奶扫墓的场景，不管去多少次，去之前的一天，全家人也是这样，相互不说话，但又湿着眼。
“戴这支吧。”
沁了热水的巾子在脸上抹了把，提神醒脑的茶汤子热乎乎的灌进嘴里，一番不用自个儿动手的洗漱过后，林了了那朦胧的睡意，现下全醒了。
“陶嬷嬷会驾马车？”
林了了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林老太太明明在笑，可就是觉得这笑容牵强，像是从嘴角两旁硬拉扯出的——
林了了有些诧异——
宁安堂本就素净，如今让三人这一身的凝重，气氛的愈发深沉。
马车停在府门前，陶嬷嬷换下之前的衣裳，改成一身利落黑色短打，挑开帷裳唤道——
红珊瑚做的蕊，两旁是珍珠团成的花瓣，时下最流行的样式。
“喜欢，不过今日可能不大合适。”
此时的天才刚刚亮。
巴掌大的小脸，微微颔首——
“祖母跟孙女客气什么。”
散散，去哪儿散不成，非要挑在今天？
撩开车帘，向外张望去，再回过头来时，却见林老太太也在朝外看，只是她看的不是窗外，而是车门外——陶嬷嬷挺直的背脊，时隐时现。
踩着绣鞋走到铜镜前，林了了瞧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闪了闪——
她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低头吃着碗里的细面，林了了的动作很轻，直到碗里见底，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放下筷子，刚漱了漱口——
“祖母，您喝茶。”林了了从暖炉里拎起茶壶，一盏铁观音沏的浓香酽酽。
“您甭夸我，万一等会儿马车颠了，又说我不会驾马。”陶嬷嬷遂又添了句：“八方锦盒里有吃食儿，若饿了可以垫垫，方案上还有手炉，一会儿若冷了就抱着。”
去到宁安堂，瞧见林老太太与陶嬷嬷皆是一身暗沉的玄色，当即坐实心中的猜想，今日该是要去拜祭谁吧。
“不穿，方才陶嬷嬷吩咐了，今日要尽量素一些。”
这也太素了吧？
“来，到祖母这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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