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魔药课

“所以，你有什么想法？”

第二天早晨的餐桌上，伊克利普斯问他。塞佩蒂纳正在掰开吐司喂给娜菲莱，有些疑惑地偏过头，“什么想法？”

“波特啊，波特。”伊克利普斯举起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你脑子坏掉了？”

“你说这个啊。”塞佩蒂纳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目送娜菲莱飞回猫头鹰棚屋去，“不用着急。我们总有和波特碰上的时候。”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课程表摊在他们俩之间，“不如就这个吧。周五的魔药课。”

“好主意。”伊克利普斯看了一眼就把头缩了回去，继续搅动他的麦片粥，“要我怎么做？”

“不用太麻烦。”塞佩蒂纳把课程表卷起来放回原处，“我闯个祸就行。”

“什么？”伊克利普斯怀疑地瞅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会让我把韦斯莱那样的人物支开。”

“没必要，也做不到。”塞佩蒂纳说，“我们刚入学，不会什么魔法或者恶咒，你想把如胶似漆的两个人分开再拖住韦斯莱也太难了。”

“我还以为你有更高明的计谋。”伊克利普斯摇摇头，“真不像你。”

“我也不是随时随地都能从脑子里蹦出来一个完美计划的嘛。”塞佩蒂纳摊摊手，“而且我都选了魔药课了，怎么不算一种计谋呢？”

“意思是犯错也不会被扣分，是吧。”伊克利普斯讽刺地说，“我还以为你真的一点集体荣誉感都没有呢。”

“这和集体荣誉感有什么关系？”塞佩蒂纳说，“我可不想开学第一周给其他老师留下的是坏印象。”

“那你最好回去多翻翻书。不然斯内普会觉得他的院里罕见地出现了一个蠢材。”

“放心吧。请说相信哥哥的智慧盖世无双。”塞佩蒂纳笑嘻嘻地凑过去，如愿以偿地被揍了一拳。

得益于塞佩蒂纳聪明但全是坏水的脑子，他们在这里的第一周过的还算顺利。他们从别人那里听来了关于阿格斯·费尔奇的事之后，用两根自带的火腿肠和娴熟的逗猫技术把他的洛丽丝夫人哄的心花怒放，连带着让这个老管理员看他们的眼神都顺溜了不少。除了费尔奇之外，被他们搭上话的还有除了斯莱特林的血人巴罗之外的所有塔楼幽灵。他们用了一整天的课余时间到处和他们创造“偶遇”，在他们面前混眼熟。差点没头的尼克和胖修士对他们的评价还不错，因为他们分别对前者的创口表示同情和难过（“那一定很疼，快别展示它了。我想，每次都让你回忆一边死前的感受不会太好。”）以及对后者的职业表示了无上的尊敬（“我敢肯定你是个称职又虔诚的修士。”）。虽然他们对这些幽灵的身世一知半解，但不妨碍他们溜须拍马。

唯一让他们感到有些头疼的是皮皮鬼，因为这家伙好像没有除了血人巴罗和邓布利多之外的任何弱点他们某一天在前往教室上课的路上遇见了它，它试图抽走他们脚下的地毯，还卖力地往他们头上扔粉笔头。于是塞佩蒂纳费了一番口舌，耐着性子让他相信比起捉弄他们，向马尔福头上扣纸篓子更有意思，这才把他支开了。

不过好在，虽然人际交往很讨人心烦，但对于课程学习来说，他们还算得心应手。在魔咒课上，伊克利普斯是最先成功使用漂浮咒的那批学生之一，得到了弗利维教授的盛情夸赞。但在塞佩蒂纳不吝啬自己的赞美时，被伊克利普斯红着脸瞪了一眼。而黑魔法防御术课和魔法史的教室，塞佩蒂纳毫不留情地把它们当成了补觉的好地方。其一是因为魔法史太过无聊，其二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根本用不着学”，他把防御黑魔法看成如同抵制外来物一般的愚蠢行为。

“黑魔法也许会成为我们成功的一大利器。”他打着哈欠对弟弟说，“所以我们用不着防御它。而且——”他轻蔑地看向在讲台上脸涨得通红的奇洛教授，“——我不觉得由这种人来教我们会有什么用。”

星期五的魔药课开始之前，他们踩点到了那里。塞佩蒂纳站在教室门口对着伊克利普斯眨了眨眼，表示万事俱备。后者轻轻地点了点头，于是他们稍等了一会儿，直到他们用眼角瞟到黑发的救世主走过他们身边，就立刻一前一后地走进那个阴暗的地下教室。塞佩蒂纳假装和弟弟一边交谈一边落座在哈利和罗恩的后面，似乎没有注意到前面的两人。

罗恩似乎注意到了他们，对着哈利嘀咕了两句，于是他们悄悄地转头看了一眼他们的脸，又看了一眼他们袍子上的院徽，试图换个位子坐。但塞佩蒂纳笃定了他们没有机会，因为一个穿着黑色大袍子的、蝙蝠一般的身影就在这时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站到讲台上。

斯内普一进来就拿起了名册，点到哈利的名字时，他停了下来。

“哦，是的，”他小声说，“哈利·波特，这是我们新来的——鼎鼎大名的人物啊。”

德拉科·马尔福和他的朋友克拉布和高尔用手捂着嘴哧哧地笑起来，斯内普报完名字，便抬眼看着全班同学。塞佩蒂纳看着他那双乌黑的、空洞的眼睛，他想到波诺曼族宅通往地下室的隧道，而伊克利普斯总是害怕它。

“你们到这里来为的是学习这门魔药配制的精密科学和严格工艺。”他开口说，说话的声音几乎比耳语略高一些，但人人都听清了他说的每一个字。斯内普教授有着不费吹灰之力能让教室秩序井然的威慑力量，于是塞佩蒂纳又把他从“可以讨好的对象”名单上划掉了，“由于这里没有傻乎乎地挥动魔杖，所以你们中间有许多人不会相信这是魔法。我并不指望你们能真正领会那文火慢煨的坩埚冒着白烟、飘出阵阵清香的美妙所在，你们不会真正懂得流入人们血管的液体，令人心荡神驰、意志迷离的那种神妙魔力……我可以教会你们怎样提高声望，酿造荣耀，甚至阻止死亡——但必须有一条，那就是你们不是我经常遇到的那种笨蛋傻瓜才行。”

他说完简短的开场白后，底下一片寂静无声。当听到“声望”“荣耀”这样的字眼时，伊克利普斯看到哥哥的双拳攥了起来，银白色的睫毛随着他脸上殷切的表情一起颤抖着，于是他打了哥哥一下，让他冷静点。

“波特！”斯内普突然说，“如果我把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会得到什么？”

塞佩蒂纳看见他们旁边的一个女孩的手臂高高举起，他戳了戳弟弟，小声问，“她叫什么名字？”

“赫敏·格兰杰。”伊克利普斯正在翻书，头也不抬地回答。

“把她记下来。”塞佩蒂纳盯着她的背后，“直觉告诉我，她的知识储备会让她成为一个关键人物。”

“我不知道，先生。”这时候哈利回答了斯内普刚才的问题。

斯内普轻蔑地撇了撇嘴。

“啧，啧——看来名气并不能代表一切。”

斯内普看来有意不去理会赫敏高举的手臂。

“让我们再试一次吧。波特，如果我要你去给我找一块粪石，你会到哪里去找？”

赫敏尽量在不离开座位的情况下，把手举得老高。塞佩蒂纳看了弟弟一眼，后者无奈地耸耸肩。斯内普让他们想起那些喜欢挑人毛病的雇主。

“我不知道，先生。”哈利回答道。

“我想，你在开学前一本书也没有翻过，是吧，波特？”

“嘿，就像回家一样。”塞佩蒂纳说，他的音量正好能让前面两个人听见，“那个集市里一半人都是这样爱挑刺的家伙。”

斯内普仍旧没有理会赫敏颤抖的手臂。

“波特，那你说说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有什么区别？”

这时，赫敏站了起来，她的手笔直伸向地下教室的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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