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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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我去看看顾知县。”

杜辽从书桌前的太师椅上起身，绕过潘静远的身旁，踱步站在了窗户前。

“毕竟在钞关文书院遇的险，钞关这边总归要去探望探望，才算面子上的事过去了。”

“好的，主事，我这就去办。”

好容易有个离开的理由，潘静远说完，转身就想赶紧离开杜辽的书房。

“慢着。”

杜辽一声喊住了正要迈腿离开书房的潘静远。

“带些补品，顺便探探顾洵的口风，他在文书院有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是，主事，我回来再向您禀报。”

看着潘静远如泥鳅般滑溜溜地出了书房的门，杜辽眼睛眯了眯，看不出藏了什么深意。

陈思到了顾洵的院子，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熬制中药的味道。

顺着中药的味道，陈思来到小厨房，发现顾洵正挽着袖子，站在小灶前熬药呢。

原来顾洵起床后，仍觉得有些胸闷，看到屋内桌上还放着石郎中开的方子和中药，便取了一包，自己到院内的小厨房熬了起来。

“大人，你歇着，我来吧！”

陈思上前从顾洵手中拿过小蒲扇，对着药锅下面的小火苗，呼扇了起来。

“我自己来就行，咳咳。”

药锅中溢出的苦苦药味，让顾洵嗓子非常不舒服，不禁咳嗽起来。

“你都病成这样了，先回屋吧，熬好了我端过去。”

顾洵确实有些支撑不住，便也不再推辞，对着陈思道了声谢，出了小厨房的门，终于呼吸到大片新鲜的空气，缓解了嗓子里的不舒服。

踱步走向卧房，顾洵准备喝完药先去漕船修理场，跟里长商量下村里排水的事情，正想着，院门口又来了一个人。

“大人！”

原来是周成。

“嗯，有事吗？”

“钞关那边又来人了，”周成跑的有些急，说完这句，大大喘了口气，又道，“这次来的是杜主事身边的人，漕运税银主课潘静远，潘大人。”

钞关主事杜辽位居四品，漕运税银主课潘静远则位居六品。

顾洵一个八品小知县，竟劳六品亲自登门，他猜想来人定是为了昨天钞关文书院的事情而来。

“把潘大人请至书房旁的思补斋，我换身衣服，马上就到。”

周成道了声是，转身便离开了知县宅，顾洵不紧不慢地回到卧房，找出昨天在漕船修理场时穿过的尚未清洗的衣服和靴子，把原本束的干净利索的发髻整的松垮了些，眯了眯眼，换上一脸虚脱病态，这才出了门，踱着小碎步，慢悠悠地从县衙东侧的知县宅到了县衙西侧的思补斋。

此时，潘静远已经喝完了一盏茶，确切地说，他喝的只是县衙的水，碗里的茶，则是他随身携带的。

原本县衙吃饭都成问题，所以这待客的茶叶，也确实不怎么样。

周成刚端上来一碗热茶，潘静远侧了侧身，低头一嗅，便觉茶味生涩，不知是放了多久的茶叶，估计还有些受潮。

皱了皱眉头，潘静远示意身边的小吏为他替换茶水，用自带的茶叶来沏茶。

潘静远轻轻晃动茶盏，茶叶在水中吸饱水分，舒卷开来，像是一幅变换的画卷，嗅着扑鼻而来的熟悉香气，他小口品了品，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但很快那舒适的表情，便变得不耐烦起来，一碗茶都喝完了，可是连顾洵的人影都没见到，潘静远把手中的空茶盏重重放在身旁的桌上。

茶盏与桌面接触时，发出了咚的一声，吓了周成一跳，他正想要不要去催一催顾洵，就看着顾洵慢步从院里走了进来。

“潘大人莅临，晚生有失……咳咳，远迎。”

顾洵刚进门，便用虚弱的声音道着歉意。周成悄悄抬头看了眼顾洵，刚才还神灵活现，这会儿就虚弱地每迈一步都好像要晕倒似的。

“哎呀，顾大人啊，你怎么如此虚弱？”

潘静远上前伸手扶起无力地施着礼的顾洵，关切地道。

“唉，昨天去钞关文书院，我查阅了些陈年的呈堂书案，毕竟刚到清渊县，想熟悉熟悉县衙的情况，结果刚看完，推开门就发现外面的水已经快要没到腰了，便赶紧躲回了屋里。”

说完这么多字，顾洵又是一长串的咳嗽，潘静远连忙跳远了些，一只手从怀中掏出帕子，装作擦拭嘴角捂住了自己的鼻息，另一只手示意顾洵坐下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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