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两个小时的直播一结束,当晚就在圈子内掀起了不小的声浪。
直播回放没有放出来,但粉丝已经把片段截取出来放到了网上。男女主角的微博一下涨粉不少,连两人的超话都建了起来。
江凡凡大致浏览了一下,眼看时间已经过了零点,她息屏,在被窝里酝酿睡意。
刚有点感觉,康琳就带着她的“战利品”杀了过来:今晚的直播我全看完了,还录了屏,手机内存都快爆了,怎么样,想看哪一段?还是说都要!
手机灯光在黑暗中尤为刺眼,她眯眼看清康琳的消息,回复:不要。
康琳:真的不要吗?他好多次都cue到你了,虽然没有直接说出你这个人来,但很明显话是对你说的。
为追爱在公众场合露脸,直播现场暗搓搓撒糖,任哪个知情者听了都会疯狂。
眼睛已经适应光线,江凡凡敲醒她,同时也是警醒自己:这种都是有剧本的,为了把剧炒热而已,也只有你在傻乎乎相信。
康琳还是坚持自己:可能有一部分是你说的剧本吧,但有些地方绝对不是。
两人一番拉扯,江凡凡搬出天亮时的行程当挡箭牌:我要睡了,晚安。【再见】
康琳说: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不能接受网恋到程屿这件事。行了,睡吧睡吧。
这次江凡凡直接把手机关机,睡意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窗户开着,纯白色的纱帘被黑夜浸得深了,城市的灯光又偏执地要映出原色,像是脑中混乱的思绪,倔强地做着斗争。
月光透过缝隙悄悄靠在江凡凡的身上,她脑子里咬着康琳最后的问题不放。
小说源于现实,但小说的结尾远比现实要体面。
之前的故事以狼狈收场。
金色阳光穿透树梢留下的斑驳树影,暗红塑胶跑道和整墙的三角梅映衬,漆黑的长马尾扫在白校服,青木瓜一样的酸涩青春被最后的黑色颜料覆盖,让人怎么都不想回忆。
塞在他抽屉里的情书,里面满怀着少女心思最后却人尽皆知,男生捏着细心挑选过的信封一角,在大庭广众之下决绝说出伤人的话。
同学的口舌四起,若有似无的眼神也在凌迟自己。哪怕最后这件事会被人淡忘,但却深深烙印在了她的过去。
江凡凡觉得自己会被时间治愈,但同学聚会上的释怀也只是强装不在意。即使她现在写出来的文字比当时情书里的内容好上无数倍,内心依旧住着胆小怯懦的小人。
文字无法治愈过去,从前失败的萌动,或许要未来无数次的勇气才能磨灭。
要多漂亮才能引人注目,要多优秀才能抗住吃人的话。
爱她多变的性格和为人处世的风格,爱她憔悴的皮肤和坏脾气。凌晨的心事和眼泪,在对象变成程屿这样有无数双眼睛注视的高岭身上,无疑是消耗他和自己。
不自信让江凡凡觉得,先见之明是早点斩断这段星星和沙砾的关系。也许她想要的,只是和她并肩,一点一点走到高岭的人,而并非生来就是高岭。
她浑浑噩噩想了一晚上,天不亮就被陈真叫醒。
没睡饱,脾气也大。
坏情绪一股脑向最亲近的人宣泄,江凡凡控制不住地怒吼,“我为什么一定要和他有相处的机会!”
陈真沉默了一下,江凡凡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她无措地揉搓自己的脸,正要道歉,陈真说,“你先收拾一下,妈妈在外面等你,迟到一点也没关系。”
沉默让人窒息。
江凡凡尝试着开口打破僵滞的气氛,昨晚拉扯不愿意穿的连衣裙也穿在了身上,但陈真没有给她机会,连江海都没有要帮忙缓解的意思。
程家已经在等候。
程屿站在自家的车前,天才蒙蒙亮,走近了才能看见他眼下的乌青。大概是昨晚没休息好,加上早起,他的神态不算和煦,嘴角抿着,神情淡淡。
宋黎清解释:“闹起床气呢,从小的毛病。”
闻声,江凡凡看向程屿。
视线对上,他眼底的淡漠立刻敛去。但仅仅只是一瞬,江凡凡就垂下了眼帘,他嘴角的笑也消失。
除了父母,精神的当属罗璃。
她没有回家和父母过节,程母从小看她到大,也把她当成半个女儿看待,自然也带上了她。
今天要去的是海边,程家提前预定了民宿,为了防止路上塞车,两家人一致决定早点出发。
江凡凡不想管这么多,她原本的计划是在车上好好睡一觉,但现在看来是泡汤了。
陈真低头看着手机,等待红绿灯的空隙,她开口。“你是不是在怪妈妈,总是逼着你接触想要躲避的事?”
“可是凡凡,妈妈希望你有翻篇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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