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说得有好几层意思,一是她忌惮谢珩,不愿引狼入室,也不甘为着一纸婚约让谢珩踩着自己的骨肉上位。
二是她母亲。她母亲已经离世好几个年头了,李知月不清楚具体,只听说陈夫人去世的时候一张帕子攥的死死的,恨不得嵌进了手心里。这说明其在世间仍有余恨,走得不瞑目。
可陈夫人比着陈姝意的日子还要好过好几分,嫁人之前算得上是顺遂无忧,左右能引她留有余恨的无非是这一场满是权宜算计的婚姻。其中是非只有局中人才清楚,看陈姝意的语气想来是这里头另有说法,但这是人家的家事,如何能为外人道。
三则就是陈姝意一向在陈太傅面前乖顺懂事,说什么应什么,却没想到心里实际上对这父亲并不满。好似陈太傅的那些往事,给她留下了不少阴影,以至于连坐了谢珩。
李知月正待开口,却见陈姝意眼睛一瞪,那抹红从她眼底渐渐消散下去,她咬了咬牙,像是觉得自己痴傻了一般冷讽道:“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白让你看笑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见我这样有多高兴!临枝,还不走!”
陈姝意拽了一把丫鬟的胳膊,没好气地撞在了李知月的肩膀上走了。
李知月被她撞得险些没站稳,“啧”了一声,觉得陈姝意今日的确是火气上了头,这样地步的冲撞已然是逾矩了。
她拍了拍肩,也不打算追究,转身回长乐宫,对陈姝意这副视她如洪水猛兽一般的模样,小声咕哝了一句:“我也没有这么坏吧”。
*
谢珩下了课就往偏殿走,将登知道里头有人他不方便待着,跟着他走至殿门口便停了步子,老老实实地待在外头看门。
谢珩推开殿门,就见李允正坐在书案前,手里执着笔,还在画画。
李允一听到人来下意识地抬头看他一眼,发现来人是谢珩,迟钝地点了点头示意。他嘴唇嗫嚅了几下,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又像是找不到措辞,挣扎了半刻,索性神情复杂地闭上了嘴。
谢珩莫名其妙地望他一眼,将背后的门推回去,迈步走向书案的另一端,却见李允的目光还不时地撇向殿门。
……?
“你看什么?”谢珩疑惑望他,顺着他的目光又扫向关着的殿门,看清楚门上挂着的东西之后,眉心重重地跳了两下。
李允憋了许久了,此时忍无可忍,犹犹豫豫地开口了:“……左丞最近研究的是这种风格么?”
那色如沉墨的木门上头,被人用根金钗怼进了一角纸,这纸是张乱七八糟的画,线条时而如蝇腿,时而如树根,盘虬交错,没有一点章法,不是李知月那张引人沉默的《簪花仕女图》又是什么?
谢珩揉着眉心,走到画前,对着门外提了声音喊人:“将登!”
“大人!”将登推了门进来,见谢珩脸色古怪还以为有要事吩咐。
谢珩举起手,指头松松地悬着,伸出食指似是想指着那画,又不知是觉得那画丑到无可救药让人不想触碰还是如何,食指又微微曲着,显得十分无可奈何。
将登看到这画,也不免眼皮直跳。
谢珩对着将登,冲画抬了抬下巴:“揭下来。”
将登抽了抽嘴角,但还是老实地伸手去揭,可指头还没碰着画面,却听到背后李允开口道:“等一下。”
谢珩回头,目光投过去。
李允好似有点不好意思,抿了抿嘴,又开口道:“画的背面留了字。”
将登听言将画往上掀起来,露出纸背,背面写了一行潇洒的大字——“揭画者赏一百大板”。
……
语气很客气,意思很恐吓,谁留的字不言而喻。
字词间尽显什么叫威逼利诱仗势欺人,将登看得手一哆嗦,立马抽了回去背在了身后,目光可怜兮兮地望着谢珩,表现出强烈的抗拒感。
谢珩对着这行字沉默地注视了几秒,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将登揣测他是不是不悦了的时候,他竟然从喉咙里发出声轻飘飘的笑,不知是气的还是怎样。
谢珩伸手将画揭了下来,塞进了将登怀里,手抱上胳膊倚着殿门似笑非笑道:“你去,把这副画裱起来。”
“……”将登怀疑自己听错了,“大人,裱起来?”
“对。”谢珩对上他怀疑的目光点了点头,“裱得华贵些,好了就挂在宣讲室……”
他话说一半又停了停了,好似想到什么打断了,随即轻轻摇了摇头,难得地露出一副束手无策的模样接着道:“算了,裱好了挂回来。”
“大人,挂回来是挂到哪啊……”将登捧着手里的画,像捧着一炉热碳,听着这话一时竟不知道是何意。
依照他对他家大人的了解,谢珩吞回去的尾音才是他惯常会做的事——既然公主要挂着这副惨不忍睹的画不让人揭,想谢珩天天在殿内见着这幅画折磨自身,那谢珩一贯作风应是将画贴至人来人往处,既要欣赏那当然要让更多人一起欣赏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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